赵蜀指得方向在河岸另一边。

静绥城内的水路其实不比旱地少,相应的各式拱桥也建了多，只不过一到冬季水位会涨，江大大小小的桥大部分都会埋进水底。

盛言楚顺着赵蜀的手眺望远方,只见对岸淹没的桥边有一行人正拖着一条小船往冰走，后跟着的人手中还拿着尖锐的铁铲。

“他们难道想破湖下船？”盛言楚浑身一个激灵,立马往跑了两步，几乎和对岸一群人行在一条线。

不其然,那几人抄起铁铲就往冰砸,湖的冰不厚实，盛言楚感受到他这边水纹隐隐荡漾。

“快岸——”

盛言楚扯开嗓子朝还在冰玩耍的稚子们喊,几个孩子嘻嘻哈哈的在冰滑行,对盛言楚揪焦急的嘶吼,孩子们都没当回事。

“叫你们岸没听到？！”

一贯好脾气的盛言楚暴躁大吼,脖子都涨出了青筋：“嫌活得太长是吗？想死就别来！”

对付顽皮的小孩，好言相劝没用,还是得摆出严厉的表情，一顿怒骂后,几个小孩调皮的冲盛言楚吐舌，然而察觉到身下冰块有开裂的痕迹后，孩子们骤然尖叫,纷纷起身往岸边跑。

对岸的人还在那砸,对盛言楚和冰的小孩子们视而不见。

赵蜀气不过对着几人呸了好几下：“这都是些什人呐，着急下船也该让冰的孩子先岸才对。”

盛言楚漠然的看着那帮人，沉下孔：“冰砸冻有损阴德,届时自有苍天收了他们。”

冰一旦裂开，凭他们身边那条小船就像平安划出护城河？做梦去吧，船不沉下去才怪。

盛言楚嗓音沙哑,顺着风一番话送到了对岸几人耳中，领头一个长相富态的中年男人吐了口水到手掌搓了搓，眯着眼傲气的觑着盛言楚：“你小子哪的，胆敢扰乱官府办事？”

“官府？”

盛言楚将毛线毡帽的口罩往嘴巴拉了拉，挑衅道：“你莫非就是吴记的狗腿子？我才懒得过问你们为何要砸冰开船，但你们是瞎了眼吗？没看到冰还有孩子？”

“你！”胖子恼羞成怒，将铁铲往冰重重一插，挽起袖子作势要踩着冰过来教训盛言楚。

“不知所谓的东西，县太爷的大名你也敢直呼？今日叔叔我就好教教你，你且等着我过去——”

盛言楚才不会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等着胖子来打他，含笑问道：“你可认识我？”

盛言楚担受凉风寒，而孟出来时，将手套围巾还有毡帽齐齐戴在身，毡帽有一个护住脖子的围巾，往脸一拉跟口口罩差不多。

刻他裹得跟球似的，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这样的装扮，胖子怎可认得出来。

“我管你是谁！”胖子嗤笑。

“既然不知道我是谁，那我就不客气了。”

盛言楚阴恻恻的笑开，见赵蜀领着冰的孩子们早已走远，他突然一个健步往岸边跑去，临近冰时，他猛地抱起妇人们立在那浣衣用的石板，在胖子一干人茫然的目光下，石板砰得砸向冰。

冰倏而发出咔嚓的脆响，胖子保养得当的脸颊瞬间白的像嫩豆腐，下一息，胖子发了疯的往小船边跑。

盛言楚又拾起另外一块大的石板，等胖子几人以为坐小船就可以高枕无忧时，他用力的将石板往裂出小口的冰哐铛撞去。

几声细密的咔嚓，江的冰块尽数碎开。

胖子和身边的人见状哈哈大笑：“小子你傻不傻？叔叔看在你替我们砸冰的份，就不跟你计较——”

‘较’字还哽在喉咙里没发出来，小船几人忽而中大震，只见冰块的裂缝如闪电一样快速的延伸到小船下边，咔嚓咔嚓几声响后，迎接他们的不是小船飘在江，而是江水蔓延过小船的船沿。

眨眼间，胖子等人就翻了船在水里扑腾。

江水冰冷刺骨，不一会儿几人就都冻得嘴唇发紫，幸好他们抓住了小船，几人才没丧命。

把孩子们送回的赵蜀得知盛言楚戏耍了那几人，不禁后怕的问：“你就不担那些人找你秋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