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还都京安，秦征的名气已经震动整座雄城。归来时夹道相迎的百姓，远远超过那些目送大军出城时的人群。

王司徒目光矍铄，满面红光，似乎也年轻了许多。私下里对秦征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若要掌覆天下，首先就要读懂百姓的心声。

秦征却只想着如何能尽快脱身，他追问是否交还虎符就可以返回秦邑。王司徒一脸的惊讶，

怎么，难道京安就不是你的家？

天子姬离在朝天殿里等到了凯旋而归的大周将士，他的脸上似乎并没显露出过多的惊喜，只是例行公事般的收回虎符，依次给大家论功行赏。

首功自然是代天子出征的王司徒，虽然王司徒极力推介秦征，可姬离硬顶着只给秦征奖励了些金银细软，坚决不肯授予军功。

秦征乐得如此。他原本就担心像王司徒说的，这次怎么也该封个千军给他，那么一来，他就可能会被天子留用身边了。

虽然躲过了军功，姬离的最后一句话却让秦征心往下沉，秦侯今年未能按时京察，秦征需要代父履职，一直等到京察之后，方可离开京安。

京察，是诸侯们履行周礼的一项职责。获得封地的王侯，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入朝陪伴天子一段时间。

即是向天子表示臣服之心，也是为了避免某个王侯迷失了心窍，妄图关起门来拥兵自立。不过随着大周王室的没落，这项周礼也早就走了样儿。

诸侯们心情好的时候来京安玩乐几天，心情不好的时候，有的托疾，有的告假，或者干脆让自己的子女入朝面君。这些吃喝玩乐的费用还要朝廷负担，以示天恩浩荡。

天子早就不再强调这一祖制了，上次赵忌带着赵媚儿来京安玩乐几天，就顺走了幽云三郡。如今姬离突然重提京察，这多少让秦征有些始料未及。

从秦邑出发的时候，秦侯牧其实也有交代，原本他是打算自己进贡朝马，也算是前来京察面圣的。却因为需要重建白洛，并提防西戎的反扑，只好请秦征代劳。

既然圣命难违，秦征也乐得逍遥自在几天。想想也是，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似乎天天都是在疲于拼命中渡过。既然天子赏了这么多金银细软，在京安城里醉生梦死几天，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对了，先去给小梅买几件漂亮衣服。上次一起逛街的时候，这小妮子的眼光没少落到街边那些锦绣华服上面。

还有蒙壮，这家伙基本上活在马背上，找京安的能工巧匠，给他打造一副最精美的马鞍脚蹬，这小子一定会喜欢的。

还有大石头，小石头。也要备上像样的礼物。

秦征觉得这些白洛幸存下来的孩子们，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家人。

可惜如今的秦四公子，已经再难享得片刻安静，京城贵胄，公卿大夫，纷纷前来结交。这里，自然还是王司徒的推波助澜。

实在应付不过来了，秦征干脆找上门去，想请司徒大人放自己一马，他只想混够了日子，离开这座王城。

王司徒却捋着胡子，用心良苦的安抚，

公子，老夫可不是随便找些阿猫阿狗来浪费你的时间啊。这些人都是京安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蒋荣将军，掌管京安三千禁军；王靖大夫，掌管京安钱粮；还有，

好了，好了。司徒大人，这些人都一把年纪了，我和他们可没有什么话好说。

大概是相识久了，秦征在王司徒面前说话放肆了许多，这老爷子似乎也不介意，笑呵呵的问，那我也是一把年纪的老头了。你也讨厌老夫么？

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在我面前，说话小心翼翼，搞的我们都不自在。

这也是一门学问，相信以你的才智，学起来应该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