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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朝换代(1 / 2)

九幽境在九重天后花园的西侧,从九重天过去非常方便,从魔界过去便有些远,从玉山过去就非常遥远了。

天尊和漪华踏云而去,方到了九重天东侧,便远远地听见“砰”的一声,黑水河的水被炸成一朵巨大的黑色蘑菇云,袅袅飞上天空。

两人大惊失色地对望一眼,他们来晚了一步,九幽之门已经破了。

被禁锢多年的鬼怪重获自由,他们撒着欢儿一涌而出,化成千奇百怪的形状,各展其能,冲向四面八方,凡间各处。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世上没什么能难得到本仙君!”忍冬站在黑水河旁边,仰天大笑,甚是自豪。

一把熟悉的水晶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美人蕉往哪里逃了?”

忍冬听得声音,头也不回地笑道:“魔君要是想切磋法术的话,本仙君就不奉陪了,你可以去找幽皇。”

“幽皇去了哪里?”这次是京墨的声音。

忍冬慢慢地转过头去,低声道:“天尊……小仙不知。”

“别让本尊问第二遍!”

忍冬腿下一软,哆哆嗦嗦地跪了下去,“她乘着一只大鸟飞出来的,小仙没看清。”

后面整齐排列着大约五千仙兵,是忍冬亲手带出来的,漪华厉声对他们道:“打开九幽境,鬼怪出动,天下大乱,你们就光看着?!”

仙兵们面面相觑,他们自然也觉得不合适,但是天帝让这么做,忍冬仙君让这么做,他们哪敢质疑?

京墨两手背在身后,目光里罕见地迸发出杀意,“忍冬,本尊留你不得。”

“天尊,我可是九重天的仙君,只有天帝才有权……”

话音未落,忍冬惨叫一声,倒地而亡,魂飞魄散。

漪华惊异,连她都没看出京墨是怎么出手的,一代仙君,毙命于顷刻,毙命于无形。更遑论此刻目瞪口呆的仙兵,他们这才回过神来,齐刷刷地跪了一地求饶。

“先去找美人蕉吗?”漪华问。

“朱雀是六界飞的最快的鸟,鬼怪白日里隐匿身形,难以寻觅。”

漪华安慰道:“晚上它们总归要出来的,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从长计议,这里离得魔界近,我们先回魔界吧。”

京墨望着初升的太阳,目光变幻莫测,久久不言。

他的脸色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严肃的神色,漪华轻轻拉过他的手,问:“京墨,你怎么了?”

京墨急忙把手抽了回来,仿佛漪华的手是毒蛇一般,见到漪华一脸愕然,忙又将她的手攥在自己掌心,柔声道:“漪华,事态紧急,你去玉山帮我取一物,我在魔界等你。”

“你去魔界做什么?”她有些疑惑。

“去吧,我有些事情要跟苏叶交待,晚些跟你说。”他柔声道。

“好。”漪华很听话地答应,

漪华立即动身回到玉山,顺便发了个风信子给冰轮城主:“九幽之门已开,不必来了,九重天恐有动静,去盯着。”

苏叶在书房习字,杜仲在房外浇花,见到天尊到来,杜仲奇道:“师叔祖,你怎么来了?”

“告诉苏叶身世了吗?”京墨一脸凝重,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

“师叔祖,你说择机告诉他,我还没找到机会呢,嘿嘿。”

听闻京墨的声音,苏叶急忙从屋里走出来,一脸茫然:“什么身世?”

京墨看了嬉皮笑脸的杜仲一眼,沉声道:“忍冬把九幽境打开了。”

“什么?!”杜仲手里捧着的茶杯摔到了地上,追上他问道:“您不是开玩笑吧师叔祖,天底下除了您没有人能打开的啊!当年我白敛师祖为了封印九幽境把命都搭进去了!不过您没事嘿嘿,您是神嘛,只要别碰上该死的月食您就是无所不能的神!”

“聒噪。”京墨径直走进苏叶的屋子,将聒噪的杜仲关在门外,道:“苏叶,本尊有话要跟你说。”

……

漪华到了玉山,按着京墨的指引从一个藏得极深、朴实无华的盒子里找到了一个竹简,这便是王不留行留下的帝卷了。帝卷下面压着几张纸,好像是几张画,好奇的漪华觉得有些熟悉,忍不住拿起来看了看。

第一张画,一个小女孩在雪地里拿着树枝画画,雪地上画着一只小狗,一只小猫。

第二张画是漪华第一次遇见京墨的场景。拈花小筑里,樱花树下,穿着彩凤双飞翼嫁衣的她落在京墨的怀里,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他白衣翩然,其人如玉。

漪华记得,这明明是京墨在拈花小筑教她识字读书时画的,那时候只画了樱花秋千的景,不知何时,他竟把他俩也画上了,还上了颜色。

漪华偷偷笑着拿起了第三幅,这不是京墨的画,而是她嫁给饮歌之前留给京墨的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原来京墨看到了,原来他早知她的心意,并且一直好好地珍藏着。

这时再看第一幅画,漪华心里终于有了答案:“这是我小时候呀,京墨悄悄去凡间看我,还不愿意承认,害得我上了杜仲的当,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女儿。”

事不宜迟,漪华把这些东西按照原来的位置放好,带上王不留行的帝卷,急忙赶往魔界。

在京墨的一番劝解下,苏叶终于艰难地接受了自己的身世,准备随他们去九重天。

漪华道:“京墨选你当天帝我倒不怎么惊讶,我惊讶的是……你居然是鹏举的儿子,饮歌的兄弟。”

苏叶眼眸一垂,摆出一副书生的酸腐傲娇劲儿,“在下不想认那个父亲,更没那样的兄弟。”

杜仲在一旁安慰,“苏苏啊,为了天下苍生,你姑且忍忍。”

三人正要离去,苏叶回头问杜仲:“你不去吗?”

“嗐,我就不跟着凑热闹了。”杜仲一脸慈祥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直到他们消失在层云之后,脸上的失落感才分明起来。

京墨、漪华、苏叶一齐出现在琼楼玉宇,众仙只当苏叶是作为魔君的小跟班来的,无甚在意,饮歌的手却颤了颤。

饮歌为何迫不及待地打开九幽镜?他猜到了苏叶是鹏举的儿子,他也猜到了天尊一定会将苏叶的身世大白于天下。被逼到了绝境,只能兵行险招,置之死地而后生,或许有一线希望。

“拜见天尊!”任外面的谣言满天飞,包括饮歌在内的众仙在天尊面前依然不敢有丝毫失礼。

饮歌逼迫自己撑起笑脸:“天尊驾临,本座未能远迎,忍冬仙君今日无辜暴毙,本座正与众仙商议其身后之事,不知您与魔君同来所为何事?”

“无辜暴毙?”京墨质问。

半夏身着素衣,未戴钗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挺直身板凄声道:“天尊,忍冬究竟犯了何错,竟被您下此狠手?半夏斗胆,请天尊给个交代!”

京墨一手背在身后,朗声道:“擅开九幽境者,其罪当诛!”

“忍冬不过是奉命行事,即便犯了错,都说天尊您心地仁慈怜悯众生,小惩大诫便罢了,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您当真是魔君迷惑了吗,心肠变得这么狠……”半夏哭哭啼啼。

漪华不屑地看她一眼,从前一直觉得半夏端庄大方、是非分明,没想到在事关自己的事情上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半夏仙君,怜悯众生是怜悯众生,跟惩奸除恶并不矛盾,你休要用这样的说辞混淆是非。再者,忍冬不顾天下安危打开九幽境,又不是本君让他做的,你胡乱攀咬本君做什么?”漪华毫不客气地回怼。

一阵鼓掌的声音从琼楼玉宇门外传来,“这么热闹的场面怎么能少了本王?”

漪华点头致意,“妖王,你来啦!”

昔邪俏皮地冲她眨眨眼睛,低声道:“天尊高冷,不会骂人,我担心你一个人骂不过来。”

漪华清了清嗓子,忍住笑意。

京墨开口,言简意赅:“饮歌,你令忍冬打开九幽境,放出鬼怪为祸人间,还不认罪?”

“本座不认!”饮歌道,“天尊说鬼怪为祸人间,这凡间不是好好的吗?即便天尊要定这条罪名给我,也得等凡间遭殃了以后再给我定罪吧!”

诸仙中不少人对饮歌放出九幽境鬼怪一事亦有不满,只是不敢多言,听了饮歌的狡辩也很无语。

昔邪双手环抱胸前,“本王听这意思,天帝是巴不得凡间遭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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