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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因絮果(1 / 2)

杜仲在清风殿跪得手脚麻木,终于等到京墨回来,他不发一言,内心定然是极不痛快的。

“师叔祖,人各有命,你不是早看过天象嘛,漪华是做天后的命啊,你想开些。呀,我能说话了!”杜仲急道。

良久,清风殿里传来一声叹息,京墨解了杜仲身上的禁制,道:“你走吧。”

杜仲本想再以下犯上地开导京墨几句,见他的心情很是不好,怕师叔祖再惩罚自己,倒不如先走为上。

杜仲还没迈出清风殿呢,辰砂撒开蹄子凶猛地扑到杜仲身上,杜仲挥着袖子阻挡时,袖中藏着的一物飞了出来。

辰砂的目的达到了。心想:让你给我下嗜睡的咒语,哼!

这是一幅字,打着圈儿飞落在地,杜仲急忙要拿回,京墨却比他动作更快,早就将纸张捞到了自己手里。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漪华的字,用的是清风殿里独有的太延染墨,从墨色深浅来看,是十几天前写下的。

的确是不知,他不知漪华对自己的情义,所以刚刚在九重天将簪子送给了她,并说了一堆惩奸除恶的大义之言。

现在知道他的心意,偏偏大礼已成。

他暴怒,毫不犹豫地一掌打在杜仲身上,杜仲抵挡不得,摔飞了出去,落在流苏树上后又坠落在地,巨大的流苏树因受到巨大的力道晃了几晃,流苏花簌簌地落下,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京墨来到流苏树下,抬手又要一掌,辰砂急忙跳到杜仲旁边,眼巴巴地望着京墨叫着,好像在说:天尊,这这一掌下去他就没命了!

天尊要对付一个人,从来不需要什么招式,用意念便可以伤人于面前。他这一掌,是在发泄愤怒与悔恨。

杜仲决然地看着他,早知道师叔祖会发脾气,没想到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师叔祖,你越生气,就说明你越在乎漪华;你越在乎漪华,我便越要拆散你们。哪怕赔上一身修为,哪怕付出我的命,杜仲都在所不惜。”

杜仲伸手嫌弃地将辰砂拨走,两眼一闭,大有慷慨赴死的架势。

京墨铁青着一张脸,仰起头聆听,天上的喧哗声分外聒噪。

那一掌迟迟没有对杜仲拍下来,杜仲睁开眼,多亏他及时地睁开眼,一把抱住了京墨的双腿,赖道:“不准去!”

“放开!”京墨冷冷道。

杜仲不依不饶:“师叔祖,除非你今天打死我!”

“你挡得住本尊?”京墨斥道。

“是,我挡不住师叔祖,可师叔祖能挡住天下悠悠众口吗?漪华现在是太子妃,是饮歌的妻子,堂堂天尊现在去破坏婚礼夺人妻子,就算你能忍受骂名,漪华能忍受泼天的骂名吗?”

京墨喘着粗气,如玉的脸庞射出箭一样的冰冷的目光,他望着杜仲,质问道:“婚礼原定五月初二,突然改成了四月初一,是你干的?”

杜仲坦然地迎上京墨的目光,坚定道:“是!我威逼利诱南星仙人,由他出面说五月初二妻克夫,让天帝改了日子。漪华来找师叔祖,我骗了她,我又骗了师叔祖,杜仲对您不忠、对漪华不义,请师叔祖降罪!”

“对我不忠?对漪华不义?我看你觉得自己很大义凛然!”京墨冷声道。

杜仲反问:“不然,师叔祖要为了漪华不顾六界安危?魔界天界仇恨已深,不死不休,师叔祖准备站在哪一边?”

流苏花被风又吹落下几朵,四月雪,四月很美,雪很美,可事实上是四月不遇雪,雪不见四月。

“我要护着天下,也要护着她。”思索良久后,京墨沉声回答。

九重天,沧海殿。

饮歌将太子府主掌一切事宜的大权交给了漪华,当着所有仙娥仙侍的面宣布项漪华是太子府唯一的女主人,紫菀脸色铁青,表面仍是十分顺从,一声声的“姐姐”叫的无比亲和。

见紫菀今日也着了一身红妆,项漪华道:“紫菀侧妃有心了,我自小生在人间,听说不仅是凡间皇室,就连普通人家结亲,也只有妻子可着正红色,侧室和妾只能着偏红色。礼仪官何在?”

身材精瘦的礼仪官上前,不敢直视漪华的眼神,只听漪华问道:“不知天庭可有这条规矩?”

礼仪官既不敢得罪紫菀侧妃,更不敢得罪这位魔云宫的公主,只得低声道:“天庭婚礼,正妻着正红色喜服,至于侧妃或妾室……若没有特殊恩赐,不可以着正红色。”

“哦……”漪华轻轻地答应着,站在旁边的饮歌太子欲说还休,只担心漪华要在这个日子找紫菀的麻烦,如此甚是没面子。

紫菀一副受惊的模样,忙低头道:“姐姐息怒,妹妹怎敢乱了规矩,妹妹所穿衣衫颜色比正红色稍淡,并非正红色,请姐姐恕罪啊!”

漪华盯着她的眼睛,若有所指道:“尊卑有序,有些衣服不是你能配得上的。”

饮歌忙道:“紫菀,你回去换身衣服吧!”

紫菀告退时,偏偏经过果果的身边,她妩媚一笑,伸手触碰果果的脸颊。小白连忙避开,紫菀故作关心道:“小狗,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果果的眼神中的悲苦无以复加,心中泛起的苦涩一直蔓延,紫菀又道:“放心,有太子妃在,沧海殿上上下下无人敢嘲笑你。”

项漪华冷着脸,随手摘下发髻上的赤金凤尾玲珑簪,毫不留情地朝着紫菀的脸扔去。

“啊……”簪子应声落地,伴随着紫菀的哀嚎声,发出清脆的声响。

漪华方才动作极快,饮歌看清落在地上的只是普通簪子,并非天尊送的簪子,这才放下心来。

“你这张脸,还配不上我的‘四月雪’。”漪华嘲笑一声,看着鲜红的血从紫菀的右脸颊流出来,那张花容失色的脸,那痛不欲生的哀叫声,竟让她觉得酣畅淋漓。

“我不活了,太子殿下,帮我杀了她,杀了她啊!”容貌已毁,紫菀已经失去了理智,饮歌只是直勾勾地站着,任凭紫菀对她死缠烂打。

白果瑟缩地躲到漪华身后,在一旁看着紫菀,她的血从脸上一直流到脖颈,捂着脸庞的双手也沾满了血迹,。

饮歌面色不善,大婚之日便闹出这般,传出去岂不是丢尽沧海殿的脸面?他沉声道:“唤医仙前来给侧妃医治,务必不留疤痕,此事若闹到外面……”

仙侍见到饮歌警示的眼神,皆乖乖不做声,将死缠烂打的紫菀侧妃带了出去,又让果果出去,屋内只剩下二人。

饮歌不悦地开口:“漪华,你怎么变成这样?”

“大喜之日,血色添些喜庆,甚是痛快。”

项漪华抬眸,四目相对,饮歌才发现,眼前女子的这双眼睛一点也不像她心中的漪华。

饮歌沉声道:“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侧妃,你今日划了她的脸,她日后如何见人,本殿的颜面何在?”

漪华忍不住嗤笑一声,饮歌担心的不是紫菀的伤,而是自己的脸面。她正是看准了饮歌好面子,所以她敢毫无顾忌地对紫菀出手。

“你是正妃,她是侧妃,你日后要一直欺她辱她,一直与她争斗不休吗?”饮歌责怪道。

“在凡间时,紫菀伤我爹娘,我如今不过还她一二,太子殿下还要为她委屈吗?”漪华回怼。

饮歌面色稍稍尴尬,道:“我已经惩罚过她了,此事时过境迁,到此为止吧!”

“紫菀伤我爹娘,太子殿下不痛不痒,当然不会懂我心中之痛,那我便说件你关心的可能会伤及脸面之事。”漪华托着笨重的裙摆站起身来,走到饮歌面前,亮出一块令牌。

她继续道:“太子殿下应该识得,这是地锦给紫菀的,紫菀又给了昔邪,我从昔邪手中拿了回来。”

“妖王?”饮歌拧着眉毛,好奇紫菀怎么会跟昔邪扯上关系。

“就在天帝刚打算好与魔界联姻以后,紫菀将魔界令牌给了昔邪,告诉他魔界公主生得美貌,若能生米煮成熟饭,说不定魔界公主会嫁给昔邪,妖界魔界联姻壮大势力。”漪华徐徐道来。

饮歌吃惊,“昔邪抓去的不是你身边的果果吗?”

“昔邪误把果果当成了我。”漪华眼神瞟过他,又道:“昔邪与果果从前并不相识,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抓她呢?”

饮歌面如寒潭,紧紧握起手中的拳头。

眼中的凌厉散去后,他拉过漪华的手,问道:“那你呢?”

“我?”漪华不解。

“你是真心愿意嫁我吗?”饮歌望着她的眼睛。

漪华用另一只手将他的手拂去,漫不经心地说道:“世事凉薄,岂能事事如人心愿。”

“我何必多问这一句自取其辱,”饮歌苦笑一声,复又欣慰,“为了报复我也好,为了寻你母亲也好,为了别的什么目的都好,总之,你已经嫁我了。”

漪华扭头不看他,道:“我累了,太子殿下应该有很多事要处理。”

“好。”饮歌点头答应着,临走前对她附耳轻声道:“我晚上过来看你。”

项漪华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拿下京墨送的簪子,又无比厌恶地把发髻上的金凤出云金步摇、八宝牡丹珍珠鎏金簪摘下来,厚重的发髻披下双肩,碍于饮歌在此,用法术摇身一变换了身轻盈得衣衫,这才觉得轻松多了。

她捧着簪子,慢慢地发现簪子内暗含机巧,且威力巨大,心中既是欢喜又是难过:京墨,你对我这么好,却不是那种好,是我太贪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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