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只听赵春翠说:“那辆坏的平板车本来是别的生产队淘汰不要的,人家上报给了于干事,结果他却指使我家那口子拉过去搞竞赛!”说到这又欲盖弥彰的加了一句:“除了这个,其他的我们可什么都没参与!”
“赵春翠,你咋净瞎胡说!”于干事嘶声喊了出来。
他冲到杨镇长跟前,急赤白脸地为自己辩解:“领导,她这是栽赃陷害,您可千万不能听她胡说……”
杨镇长深深看了他一眼,脸色反而意外的平静:“这件事情,我会亲自调查处理!事故已经产生了,警惕和总结必不可少。不过我要强调的是,我们党员队伍里,特别是在我们这个镇,绝对不允许有那种破坏整体团结的害群之马存在!”
杨镇长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沉重。
在场的人没有说话,各有所思。
赵春翠有些忐忑,她刚才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时冲动把于干事举报了。
现在心里又是担忧,又是后悔。
一方面,担心是怕上级展开调查,把王大令牵扯进来,自家拿不到赔偿不说,说不定还得自掏腰包,付医疗费。
后悔呢,是没有一开始就阻止王大令,让他把车子送回去,侥幸心理之下,把自家赔了底朝天。
在场的两个年轻人,赵忍和苏玉双,则是表现的比其他人都要淡定。
就连杨镇长仔细观察之后,都不禁要在心里暗暗称赞,他对自己这么多年养成的气势还是有些了解的,自家老伴就不止一次提醒说让他多笑笑少发火,不然把那些小年轻们吓跑了谁还愿意他手底下干活?
眼下看到两人的表现,杨镇长不禁怀疑他这几年修身养性,功力难道退步了?
不过在等他看到于干事那副尊容,心里就明白了,不是他功力退步,而是两个年轻人定力太好,当然也可能是问心无愧……
虽然于干事极力隐藏着自己的焦躁不安,可杨镇长还是看出来了对方的不对劲。
他那严厉的视线在于干事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迅速收了回来。
于干事敏锐地察觉到了领导对自己的关注,他开始不可抑制得往最坏的方向考虑……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想直接站出来,坦陈事情经过,恳求领导的原谅。
可是他也知道,即使这样做也于事无补,因为杨镇长最痛恨的就是个人为了一己之私出卖其他同伴的行为!
一阵风吹来,冰冷刺骨,于干事忽然觉得,今年的冬天,格外的酷冷。
忽然,卫生院的诊疗室里面传来几声哀嚎和叫嚷,听声音应该是王大令醒了,正在治疗伤口。
于干事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来。
现在他只能把最后的希冀寄托在王大令身上……
只要对方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下来,咬死了是他个人的主张,那自己就可以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
可他低估了杨镇长的专业水平,作为一个曾经的民兵队长,杨镇长虽然不知道“囚徒困境”这个词,可实际操作过程中,他就是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