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优看向老肆的眼神也带着怒气，他又在骗自己了吗？她当面质问老肆，“什么是僵兵？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僵兵——”老肆本来就打算对小优说实话，只是想选个安全点的地方，现在已经离开树林深处了。他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解释道：“僵兵就是猎手的升级版，战斗力更强，忠诚度更高，虽然寿命比猎手还短，但一直处于体能的巅峰期。或者说，没有僵兵能活到体能下降的时候。”

“什么忠诚度更高？”九嗤之以鼻，“明明是智商退化，连语言能力都会慢慢消失，之后只能像条恶狗一样活着。”

小优突然想起那个说话大舌头的人，难怪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别扭，原来是语言能力退化。她急声问：“小十二被抓走后是不是也会被训练成僵兵？他们会对她做什么？”

老肆将手伸进了口袋，九还以为他要掏武器，差点又对他动手。结果他拿出来的，只是一个弹壳。小优很熟悉小十二的武器，一看弹壳就知道那是小十二开枪后留下的。

老肆说：“那天她在树林深处迷了路，我看她长得像你，就把她引到小溪边。当时并没有其他僵兵发现她，她是不会有事的。可她因为太害怕，对我开了枪，所以就被‘白幽军’盯上了。”

九一听到“小溪”两个字就想怒斥老肆撒谎，只是体谅小优这时候的心情，才耐心地听老肆把话说完。

“‘白幽军’是什么？”小优并没有注意到九的神色，她急于知道一切与小十二有关的信息。

“他们都是‘天神’的手下，一身白色警服，只对‘天神’一个人忠心。我们僵兵不能越过树林边缘，但白幽军可以去任何地方，就是他们绑走了小十二。”

“天神又是谁？”怎么还有人这么嚣张？人都不屑当了，要自诩天神？

“他是整个坟场区的主宰，只要想在坟场区活下来，就绝对不能招惹的人。”老肆说起他时，眼神里都透着恐惧，“他不是司令，也不是第一元帅，他对这个世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也没有任何弱点。”

小优与九交换了一个眼神：那这个天神应该就是幕后操控者了？也有可能就是隐藏在阎罗女背后的人。

“白幽军有多少人？他们的实力怎么样？既然都抓走了小十二，为什么不对我和九下手？”

“只知道很多。除了天神，没人知道白幽军的具体人数，甚至没有人看过他们的真实面目，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他们就像幽灵鬼魅一样。无处不在，却无迹可寻。”老肆只是不停地摇头。

“至于他们的实力，我就更不知道了，我来的时间也不长，但听说没有他们办不成的事。如果他们不能完成天神的任务，大概只有死路一条吧。至于为什么没有对你们下手，可能是因为你们没到过树林深处。这是天神定下的规则，没人知道原因。”

老肆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他是被国会逼得走投无路才逃进了这里，只求能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谁想到这里的日子比外头的更难过。那些跟他一起逃进来的人已经死的死，失踪的失踪，现在就只剩下他一个了。他真的不想再看到小优有事。

“天神到底要你们这些僵兵干什么？”小优问。那个天神明明已经有了白幽军来替他办事，能在整个坟场区作威作福了，干嘛还要花力气去训练什么僵兵？

老肆只是摇头，他每天能想的只有怎么拼命地活下去的，其他的他根本没时间去想，而且就算想了，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天神蜇伏在这里这么久，他的野心肯定不止是一个小小的坟场区。”九说着突然话峰一转，去问老肆，“那你知道小溪下面有陷阱吗？”

“你是掉下陷阱时受的伤？”小优心里一直担心着九的伤势，只是被小十二的生死牵住了所有的注意力。她心疼地问：“还疼吗？”

“皮外伤而已，看见你就不疼了。还好我掉下去的时候，用剑插住了河边粗壮的树，幸运地逃了回来。”即便这样他还受了伤，简直无法形容陷阱里那些可怕的东西。他要是真掉了进去，不知道会不会被硬生生地撕碎。

老肆仿佛被“陷阱”两个字刺激到了神经，伸手就去推小优和九，“这里到处都是陷阱，所以你们不要再进来了。那个小姑娘被白幽军抓走，肯定凶多吉少，你们也别妄想去救她，会把你们也搭进去！我当初就这是为了救人，结果弄得现在人不人鬼不鬼。”

那是痛苦的回忆，到了今天老肆都在后悔，他要是安安静静地呆在草地上以及树林外围，他至少能像个人一样活着。

小优却异常坚定，“我们必须去救小十二，你们的老巢在哪儿？”

老肆急得大叫，“你疯了？我劝了这么久，说了这么多，都白说了吗？你去了就是送死！送死啊！”

“难道只要我们呆在树林边缘，就能平平安安地过下去了？今天白幽军可以替我们不备把小十二偷走，明天就能悄悄地把我们给杀了。”反抗与不反抗的差别，不过是早死和晚死而已。既然整个坟场区都是天神那个王八蛋在做主，那就没有人可以偏安一隅。

九对此完全赞同，“天神看似给大家划分了一片平安区域，其实不过是他耍人的技俩。”人性不是只有贪婪和欲望，还有很多的闪光点，比如牵绊，比如情义。在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乐土？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

“反正我不能看着你们去送死。”老肆对此也很坚决。

“那你走吧，就当我们没有见过，我们的人我们自己去救。”小优下定决心的事情，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你——”老肆气得不行，却又发不出一点脾气。这才是小优，在任何时候，任何困境中，她都不会丢下自己的朋友不管。这么好的女孩，他怎么就把她给丢掉了？

“帮，还是不帮？”小优不是在哀求老肆，相反，她是在给对方机会。

“算了算了。我就陪你们赌一把，趁我现在的智商还没退化。”老肆无法拒绝这样的机会，他希望能再度成为小优的朋友，哪怕他们的关系无法回到从前，但至少他为自己过去的错误赎了罪，那他也能死得心安一些。

老肆把他知道的所有有关营地的情况，事无巨细地全部说了。包括老巢的位置，构造，以及看守情况和火力分配。

小优和九用心地记录下来，因为老肆外出放风的时间有限，他一感觉耳后芯片的震动，就必须立即返回。所以由他们俩个回去商量好具体的营救计划后，再来通知老肆进行配合。

木屋已经不再安全，小优和九回到飞行器上进行秘密商议。他们讨论了很久，发现要硬闯进僵兵老巢救人实在是下策，难度系数太大。就凭他们两个，加上飞行器上剩余的弹药，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样的商量结果让小优有些泄气。上一层的杂草和老鼠都那么厉害，更何况这一层的僵兵和白幽军？硬碰硬的结果，只能是他们全军覆没。

“这就泄气了？可一点儿也不像你啊。”九知道小优比谁都心急，恨不得下一秒就赶去救人。但他们这次遇到的对手实在太强大了，实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所以更需要冷静分析，三思而行。

“我去冲个冷水澡冷静一下。”小优猛地站了起来，九说得对发，她必须冷静。

九听了她的话立即不淡定了，“刚好我也想，不如我们一起啊——”

小优把九的脑门轻轻一戳，“想都别想。”在把小十二救回来之前，她没有心情做其他的事情。

九恬着脸皮跟上去，“一次，一次就好。要不然你这样，会把我给逼、逼蔫的。”

结果被小优打了回来，“去找你的左右手去，别来烦我。”

九无奈的摇头，女人无情起来还真是无情。然后把一双手都背到了身后。

十分钟后，小优回来。被冷水凶猛刺激过的神经果然清醒了不少，在老肆提供的现有情报基础上，她努力寻找着每一丝成功解救小十二的可能。最后提出了不下十种方案。虽然成功的机率还是不高，不过好歹看到一点曙光了。

九突然想到一点，“我们所有的方案都是建立在老肆情报正确的基础上，你真觉得他靠得住吗？”

他总觉得老肆这个人比看起来要隐藏得深。虽然这次表面看起来老肆没有撒谎的必要，但九的心底总感到隐约的不安。也许他做特警养成的直觉，就是习惯去怀疑所有的人吧。

“不知道，不好说。”小优呶嘴，“但我们除了暂时相信他，没有时间去核实他所说的信息了。所以只能在之后的行动中去核实了。”

小优擦着她心爱的弓箭，“你也说，当时他向我开枪，其实只是想迫使司令放开我的手，他并没有伤我的意图。是飞行器被攻击，他才失去准头误伤了我。之后又多次想去控制局救我，一直到我被放逐重生岛之前，他都没有放弃。这说明他还是心存善念的。”

“那我们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善念上？”九不相信除了小优以外任何人的善念，太容易消散了，比水蒸气蒸发都快。

“不，希望永远不能寄托在别人身上。”小优的眼睛盯住九，眼里泛着亮光，“除了你，我不会完全信任其他任何人，包括小十二。”那丫头太单纯，容易被人利用，所以不能全信。

“我也是。”九深情地说着，想趁机去吻小优的唇。

小优却绕开他，指着他们画了无数方案的图板说，“所以我们得有备选方案。一旦正在执行的方案受阻，就立即切换方案。这就要看我们之间的默契，和现场应变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