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息扑在耳边,一阵酥麻。人落进他的怀里,呼吸之间,全是独属于他的味道,一种带了几分魔法,让人沉迷,欲罢不能的味道。
理智告诉秦月,她应该一把把他推开,然后厉声呵斥。女子应该保持着高洁的品行,尤其是她这样身份的女子,更应该冰冷如寺庙里的女菩萨一般,才能不让人轻视亵渎。
可身体却背道而驰,她恍若化成一滩水,如春风中涤荡拍岸的浪花,一下又一下,慢慢地沉沦。
贪恋、想念,如烟雾散;眼前的他,活生生就站在自己面前。
她莫名失了力气,就那么瘫软着靠在他的胸口。
他心跳如擂鼓,仿若让她重回烽火硝烟的战场。
她想起以前并肩而战的日子,莫名心头一暖,眼眶也湿润起来。
她吸了吸鼻子。
他从恍惚中唤回理智,强忍不舍松开她,低头去看她的脸。
一行清泪滑落,让他的心瞬间高悬,他紧张问道:“怎么了?怎么哭了?”
她只是垂头擦泪不语,他越发慌乱,手足无措追着她,紧盯着她日渐清瘦的脸。
“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不好过,我同样也受煎熬。本来想早些登门的,又怕”他一时语塞,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怕什么?”她囔着鼻子反问。
“我怕怕你父母不同意怕我剃头挑子一头热也怕,怕你看不上我,怕你亲口拒绝
”
方义云并不年轻了,冲锋陷阵,英勇杀敌时,他是杀伐决断,威风凛凛的将军。
可此时,却像是个犯错的孩子,担忧紧张忧郁,语无伦次说完掏心窝的话,忐忑着不敢看秦月的眼睛。
“我父母早亡,没有家族依靠,唯一可以依仗的便是王爷,哦,现在应该叫万岁爷。我跟着他南征北战数年,勉强微有建树。可纵是这样,站在你面前时,依旧觉得自己哪儿哪儿都不行。我自觉配不上你,在以前只敢仰望,不敢肖想。”
之前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在秦月心头涌现。他这些话并未向秦月提起过,有些她心知肚明,有些却让她愕然,尤其是他提到“只敢仰望,不敢肖想”。却原来,在那些彼此猜测试探又不敢往前一步的日子,他也曾那么煎熬。
“那你今日怎地就敢说了?”
“今时不同往日”,方义云抬眸,眼神坚毅。
“是因为你现在做了提督大人?”秦月的话有些酸。
方义云眼神黯了黯,“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你现在是自由身,你若拒绝,我死缠烂打跟着你,你也是没辙的。”
秦月瞪大眼,老实本分的方义云,居然还有这样无赖的一面?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反正这辈子我缠定你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
“你就怎样?”
“我就找皇后娘娘赐婚,你要还不答应,我就去找万岁爷,到时候圣旨一
下,看你还往哪儿逃?”
方义云鼓着腮帮子,像一个气鼓鼓的河豚。
发狠的话儿,撒娇的语气,宁死不屈的神情,依旧掩盖不住他忐忑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