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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说一遍:往何处去?……往深处去!(1 / 2)

我再说一遍:往何处去?……往深处去!

一个人到了老年,他的思想和行为总不出两途:(一)是极端的顽固守旧;(二)是像小孩般的天真与幼稚。一个衰老的民族亦是这样。或者是固执传统与成见而严拒新思想,或者是不问是非,毫无理智地跟着人家乱跑。显然前者比后者更有再生——或者说返老还童——的希望。因为前者虽然固执,但究竟还在运用他的头脑。一个古老的民族,在表面上虽然要维持它古文化的尊严而努力摒拒新文化,但良心上已经在暗暗地估量这新文化的价值,把它与固有文化的价值评衡。于是在民族的内生命上,发生一种新和旧的交战,一种crise。于是它的前途在潜滋暗长中萌蘖起来。至于天真而幼稚的老民族,根本已失掉了自我意识,失掉了理智的主宰,它只有人云亦云地今天往东,明天往西的乱奔乱窜:怎么能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

然而这正是现代中国的情形。

一种艺术,到了颓唐的时代,便是拘囚于传统法则,困缚于形骸躯壳,而不复有丝毫内心生活和时代精神的表白。否则,即是被外来文化征服而全然抹煞了自己。皮藏打艺术的末期,法国十八世纪的官学派绘画,意大利文艺复兴以后的艺术,都有此等情形。现代的中国艺术界亦正是这样:幽闭在因袭的樊笼中的国画家或自命为前锋,为现代化的洋画家,实际上都脱不了模仿,不过模仿的对象有前人和外人的差别罢了。

现代的国画家所奉为圭臬的传统,已不复是传统的本来面目:那种超人的宁静恬淡的情操和形而上的享乐与神游(évasiondéa)在现代的物的世界中早已不存在,而画家们也感不到。洋画家们在西方搬过来的学派和技法,也还没有在他们的心魂中融化:他们除了在物质上享受到现代文明的现成的产物之外,所谓时间,所谓速度,所谓外来情调,所谓现代风格,究竟曾否在他们的内心上引起若干反响?如果我说一句冒渎的话,现代的中国洋画家在制作的时候,多少是忘掉了自我。

至于提倡普罗,提倡大众化的艺术家,以为是一篇文章或一幅绘画的内容只要是涉及无产者的,便可成为时代的艺术品。作品的技巧,情操的真伪都可不问:这岂不是把艺术变了宣传主义的广告?这岂不是为一般无耻而无聊的人造成一种投机的工具?

表现时代,是的。不独要表现时代,而且还得预言时代。但这表现决非是照相,这预言决非是政纲式的口号;我们不能忘记艺术家应该表现的,是经过他心灵提炼出来的艺术品,艺术是一面镜子,但决不会映出事物的现实相。

最可怜的,是在“现代的”和“普罗的”两重口号下,可以毋须思想,因为只要题材是歌颂劳动神圣的便足使他的作品不朽;毋须技巧,因为现代艺术,说是变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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