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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第十七章(1 / 2)

宇宙3第十七章

在此不得不承认,作为蜥蜴,那只死在众人手下的传/奇鳄皮蜥实在是非常讲究的。它不仅占据了这一整片地/下溶洞群作为住所,更是挑选出了其中一些足够大且足够舒适的溶洞充作功能性房间,比如蜕皮室、育幼室等等……总而言之,这是一只活得非常有条理的蜥蜴。在此顺便提一句,若是斯/诺打算按照这个标准来饲养那几只小蜥蜴,恐怕他得在斗兽场里当一辈子房/奴。

此时他们正在一个看起来比较像垃/圾场或是储藏室的洞/穴之中。这洞/穴是极为宽敞的,冷光照耀之下,只见得穹顶之上异柱林立、融石如须,明润的石面折射/出万千光辉,美艳得近乎于辉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地面上的一片狼藉了,那蜥蜴毕竟是蛇虫之属,当然不可能有一个家庭主妇的觉/悟,所以它自然不会收拾房间。粗略望去,可以见得那地面上东一堆西一叠地堆积着一些千奇百怪的玩意儿——比如形貌奇怪的奇石、粗/大若水缸的干朽枯藤、焕发出奇异光彩的天然矿石、早已腐烂殆尽的各类骸骨等等。想来那蜥蜴既有智慧,自然会对一些比较奇怪的东西感兴趣,因而它便将其收集了起来,放到此处用以自娱——毕竟作为极其罕见的具备高等智慧的蜥蜴,周围连个能聊天逗闷子的同类都没有,它平日里应当也是很寂寞的。

将众人吸引来的,正是那只蜥蜴众多收藏品中的一样——一根木质石刃长矛。

这根长矛应该是某个洛帕勇/士的趁手武/器,故而经过了相当精心的防潮防/腐处理,其木柄上似乎有一层凝结的胶脂,故而哪怕是放置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很长一段时间(石刃有被滴水长期腐蚀的痕迹),长矛木柄上的油彩装饰仍然宛然可见。此时斯/诺依然在东翻西找,很快就挑拣出了一小堆极富洛帕族特色的物品——长矛、短矛、鱼叉、头冠、臂环、玉璧、兽牙等等,其中大部分都已经朽烂了。

很显然,这些东西是不可能自己跑到这只鳄皮蜥的收藏室里,而是被那只传/奇鳄皮蜥带进来的,想必这些东西的主人们早就被那恶蜥吃干抹净了。李/明夜与杜查略一清点,确认这至少是同一时间内七个不同死鬼的遗物,而且这七个洛帕死鬼的阶/级也不尽相同,其中有部族勇/士,亦有平民奴/隶。

众人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那支曾经大规模探索过遗忘之地的洛帕部族——那次失败的探索发生于大约六年/前,如此一算,时间也大致吻合。根据其遗物来看,这些死鬼隶属的队伍应该是规模较大,以至于鱼龙混杂,所以来源于大部/队的可能性非常高。

众所周知,蜥蜴是一种比较懒的生物,有的树蜥甚至一辈子就生活在那么两三棵树上,这种肥宅属性注定了它的常规活动范围不会太大。就算这只蜥蜴身宽体胖且位属传/奇,其活动范围顶多也就那么两三公里,若是在这个范围附近仔细搜索,应该能找到那一支先行者的蛛丝马迹——毕竟他们乃是举族进军,其规模是相当大的,哪怕过了几年时间,应该也会有痕迹残留。

在前途迷雾重重的时候,任何一点最微不足道的进展,都是令人惊喜并值得为之努力的——更何况这进展乃是可能存在的先行者遗迹!

“我记得昆特说过,那支意图收复圣地的部族也遭遇过蜥蜴群?”靳一梦掂了掂那根长矛:“不同洛帕部族的图腾也会有一些差别,我们把这个带上去给他辨认一下,这样比较保险。”

几人又搜寻了一番,确认再无所得,便回去略作收拾,决定回归地面了。杜查还试图寻找和收殓那些遗物主人的骸骨,却是因天长日久而遍寻不见,最后也只得放弃。

一行人花了数个小时回归地表,随后便与已经在一个大型岩洞中扎好营的阿斯特罗等人汇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自然不必言表,在昆特确认了那根长矛曾经隶属于其前部落勇/士之后,诸人立即派出众多角斗/士充作侦察兵,好搜索先人遗迹。

此时角斗/士一方人/多/势/众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毕竟若是没有足够的人力,搜索的艰难程度恐怕无异于大海捞针……而现在,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此事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结果,李/明夜索性拉着昆特盘/问那次失败征程的始末。在此必须提一句,李/明夜之前也不是不想好好地对昆特盘/问一番,只不过昆特一直显得很是抗拒,而这一路又道阻且长无暇顾及……种种事端加起来,她只得将此事定在进入遗忘之地前夜,后又异事突发,才不得不耽误至今。

然而昆特在面对鳄皮蜥时的恐/慌引起了三名心细如发的角斗/士的注意。要知道彼时出现在他面前的鳄皮蜥不过区区一只而已,而昆特纵然是普通土著,却是凶悍猛恶的洛帕人,纵使他身受束缚,也不应当直接吓傻掉,以至于全无反/抗的心思——除非他十分清晰地明白“一只蜥蜴”意味着什么!

换句话说,三人都倾向于昆特曾经进入过遗忘之地,至少面对过恶蜥群,并吃了不小的亏,留下了比较深重的心理阴影。当然,昆特随后便即声称自己曾经从前部族的探路勇/士口/中听闻过这些蜥蜴,然而既然三人已经起了疑心,自然就没有那么好糊弄了。只是彼时异事频起,故而他们都佯作无事,直至现在才秋后算账。

三人本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心态对昆特进行了细致入微的穷追猛打,此时昆特的身家性命已经彻底与角斗/士的探索之行挂钩,其心理防线自然并不牢固,很快就被撬开了嘴。根据昆特的言/论,再加上一点猜测,李/明夜拼凑出了一些尘封在莽莽丛林与雄奇山峰之中的往事。

——原来前次的探索,若是从头论叙,竟是要从一名平凡的、意图成为部族勇/士的年轻人说起。

——在洛帕部落中,“猎人”和“勇/士”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身份。洛帕部族中上至老妪下至稚儿,只要颇有些狩猎技巧,且力气足以拉开一把铁木弓,便都可以自称猎人,但并不是每一个猎人都是勇/士。

一名猎人想要成为勇/士,需得通/过一个残/忍而凶险的仪式——杀蚺。值得一提的是,只有高阶凶兽级别、长度超过十米的巨蚺,才能够成为那些意图成为勇/士的猎人们的目标。一者是由于这种巨蚺寿命长久,老而成妖,将其击杀可以充分证明猎人的勇气与实力;其二是据说老蚺能够通神,在仪式之中,欧波洛坎的神魂会降临在巨蚺身上,亲自对意图成为勇/士的猎人进行考验。只有通/过了欧波洛坎降下的考验,猎人才能成为神灵赐福的勇/士,从此以后横行林中,百无禁忌。

想要完成仪式,猎人必须先在苍莽野林中寻踪觅迹,寻找巨蚺洞/穴,随后在腿上套/上淋满兽血的木筒,再以己为饵,屏息抱石,将自己头上脚下地垂入蛇穴之中。待到巨蚺咬住木筒之际,猎人需得及时脱身而出,趁着巨蚺之血盆大口欲搅碎木筒之前,往筒中投入准备好的石块撑住蚺口。巨蚺长牙虽然森利,却多是向内弯错,一旦嵌入木筒便不易挣脱,而蚺居又颇为狭小,那巨蚺纵然有一身的绞杀功夫,又有千钧的力气与万般的能耐,也不好施展腾挪,在与猎人的搏斗中自然落了下风。待猎人熬过狂蚺的垂死挣扎之后,便要割下一卷鲜血淋漓的蚺皮/带回部落之中,作为完成仪式的见证。

当然,这个仪式也是有期限的,其期限乃是三十个日落。猎人在离开部落之前,需得让祭司举办仪式通报神明,并赐予骨符。那骨符的作用有二,其一便类似于外界的“准考证”,好教神明开眼,降下考验;其二便是类似外界士兵的“狗牌”,若是猎人葬身丛林,那么祭司便会在三十个日落后以寻骨秘术来探知猎人的生死或是行踪。

此事说来似乎并不太难,仿佛只要按部就班地做下来便能成功,但实际上,这其中的每一处细节都有讲究。比如猎人需得有极为丰富老辣的经验,才能在林中找到巨蚺,并通/过蚺居入口与周边环境判断出其中住客的性/情能耐;比如那木筒的材质挑选与制/作手法更是一门极为复杂的学问,若是木筒大小不合适或是材料撑不住蚺口,那整个仪式势必以悲剧告终;比如猎人若是时机判断不对或是实力稍有不济,那么结果自不必提……当然了,有志于力搏巨蚺的猎人都会得到部族勇/士的经验教授,但即使如此,想要完成这套仪式依然是极为困难与危险的,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

但是这世上的事情从来都是危险与机遇并存的。猎人一旦成功完成仪式并回归部落,便可以得到酋长认可,成为部落的勇/士。新任勇/士不仅会获得其他勇/士的亲身指点、祭司们亲手制/作的祝福装备,更是能在花猎(即为了血兰花期引发的兽潮而举行的大规模打猎活动)时获得酋长和祭司的帮助,挑选并捕获一只能与自己心神合一的灵兽(实力提升幅度大约与李/明夜契约巨怪差不多)……简单地说,“平步青云”这个词,正是成为勇/士之后境遇的最好写照。

对于那名年轻人来说,平步青云的第一步便是寻找蚺居。但十分遗憾的是,老蚺本就行踪杳然,而那曾经辉煌一时的部落又在前一年刚刚结束一场花猎,花猎后附近凶物自然是被杀掠一空,于是蚺踪更是云深无迹。那年轻人在焦虑之下,不由跋山涉水、越行越远,最后竟然来到了这遗忘之地中。

这遗忘之地里尽是一片闷瘴烈毒,其中还有不少堪称恐怖的传/奇生物在其中游荡。那些在外界堪称霸王的可怕怪物居然十分诡异地大量被吸引到了这片区域中,且彼此之间圈地划界、互不干扰,仿佛有某种默契一般。年轻人被这处处惊魂的环境逼得几乎走投无路,最后还受了伤。他不得不放弃仪式,在一处岩洞中藏身,打算待伤好之后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或是干脆埋骨于此。

然而那岩洞居然是古猎头人用于祭祀的场所,而这个年轻人在岩洞之中发现了古猎头族留下的遗迹。在历经沧海桑田之变后,这些能留存至今的遗迹多是一些壁画石刻,但也足以让年轻人确定此处便是古时猎头族的生存之所,亦是今日洛帕族的起源圣地。

年轻人从壁画中得知,古猎头族国土之辽阔丰饶,几乎涵盖了整个圣地,似这等外围洞居不过是一处以宗族为单位的村落罢了。在猎头族最为辉煌之时,这样的村落几乎数之不尽,它们散落在整个遗忘之地中,共同拱卫着“神灵墓地”这一核心区域。神灵墓地乃是唯一生长着血兰花的地方,守卫神灵墓地的村落就犹如猎头之国的都城,酋长与祭司们高高在上,掌控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国王与教宗共同守卫俗世的神,他们传达神明的旨意,代替神赐予人力量。

根据壁画的描绘,伟大的欧波洛坎从墓地中重生,墓地中盛开着鲜红的花,那些花穷极绚烂华美,是人在做梦时才会见到的景色。猎头人叩拜神明与神明的墓地,他们用尘土一般的卑微和虔诚祈求神明的眷顾,通/过复杂的祭祀与牺牲来获取那些汲取了神明遗蜕而生长的血色花朵。

那些花朵拥有奇迹般的力量,它们就像钥匙,能够开启封印了无穷无尽之宝藏的生命之门,古猎头人穷尽心力,终于让他们中的一些佼佼者掌握了其中的秘密。他们手握生命之匙,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建立了辉煌的王国,并且永生不死……他们与他们的王国/会像伟大的欧波洛坎一样,存在到天地与时间的尽头!

——然后,这些有关猎头人历/史的壁画就到此为止了。它的戛然而止是如此地突兀,就像辉煌的猎头族与他们意图对抗死亡的野望,最终在历/史的长河与命运的灾变中凋零。

年轻人虽然知道了这些往事,但虚弱的他已经没有余力再回到部落之中了。然而他是一个幸/运的人,因为他拥有一个秘术骨符,也拥有爱他的家人。

这个年轻人的兄长是部族中的勇/士,这名实力强悍的勇/士凭借秘术指引,成功地找到了年轻人,并将他带回了部族之中。只不过由于时间耽搁伤口恶化,再兼之洛帕人的医/疗手段非常之原始,这个年轻人在回归部落之后便彻底一病/不/起,他腿上的伤所引发的炎症与各种并发症几乎要了他的命……

这名年轻人在死亡线上足足挣扎了两个月,才艰难地回到了阳世,却发觉在自己浑浑噩噩、天昏地暗之时,部族的中坚力量已经举族去奔赴了一场豪赌。但不幸的是,他们赌输了,所以他们再也没有回到家乡,而这个部族也很快因为实力大损而被其他洛帕部族吞并,战火、鲜血和杀/戮淹没了曾经的辉煌。迷茫的年轻人在这一连串的动/荡中流落丛林,最后被一个流浪部族收留。

昆特说到此处,脸上现出一丝极为凄凉的神色,他缓缓地说道:“我就是那只带来灾厄的乌鸦,这么多年来,我都不敢回忆过去的一切。如果我的哥/哥达瓦没有来找我,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在山洞中腐烂,或是我根本就没有想要成为勇/士的奢望,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我一直隐姓埋名,甚至没有把壁画上的内容告诉任何人,就是为了避免我的新家园再重蹈覆辙,但我却没有想到,你们这些外来者也会觊觎我们的圣地,而我最终又回到了这里……这或许就是命运吧。”

在昆特的叙述过程中,李/明夜的神色虽然始终波澜不惊,但眼神却是数次变幻,显然若有所思。她让昆特先行休息,便走向了岩洞中的僻静处。

昆特的叙述中,所隐藏的信息量不可谓不大。首先,那些古老野蛮的猎头族人居然掌握了将血兰花中蕴藏的力量作用于人类身上的方法!很显然,若是信息能够还原完全,那么这个方法必然是要试一试的,而且像是这样的信息既然是属于古猎头族统/治阶层的秘密,那么它若是依然存在,则必然会隐藏于猎头族的核心村落之中,这与角斗/士此行的目的也并不矛盾。

其次,便是昆特旧部族的湮灭之谜。若是遗忘之地中比较显而易见的危险仅仅是来自于众多传/奇生物的话,那么昆特旧部族的行为也就可以解释了。不过与此事有关的信息实在太少,所以只能从长计议,而且在此不得不提一句,就算是昆特旧部族认为可以正面硬刚的危险(比如众多传/奇生物),对于角斗/士来说,也依然是非常非常有难度的。

第三,非常值得庆幸的是——目前已经确认,角斗/士们的目标其实和昆特旧部族完全是一致的,所以他们完全可以踩在已有踪迹的先行者尸体上进行探索大业,这样会省力不少。李/明夜以己度人,觉得对方在已经得知壁画内容的前提下,应该会先派出侦察兵探查古猎头人的村落,寻找一些像是旧地图之类的东西,待掌握了比较详细的情报以及目标的方位之后再举族出击。这个道理很简单,遗忘之地的地域何其宽广?几百人散进去,估计连个泡都不会起。就算长生不死对于土著的诱/惑力不亚于s级传/奇装备之于角斗/士,昆特旧部的酋长也不至于脑抽到在对遗忘之地内部情况完全抓瞎的情况下,若无头苍蝇般举族进去乱找一通,毕竟族地长久空虚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最后,根据昆特所说的“老蚺通神”、血兰花在作用于爬虫类生物时所起到的效果最为显著(狂蟒之灾电影内容)、甚至那“欧波洛坎”能够死后重生等等……李/明夜心中隐隐猜测,搞不好洛帕人崇拜的神明——也就是现在以人身形象出现在洛帕部落宗/教图画中的“欧波洛坎”,其原型就是一条强到变/态、占据血兰花田的蛇啊!

实际上动物崇拜在原始蒙昧的人中是相当常见的,古人对于自己搞不定的事物一向如此,比如猛虎吃/人,人出于恐惧,便会去讨好猛虎,献祭人畜以满足猛虎的食欲,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崇拜恶虎的习俗;比如一条河水流湍急水势险恶,其中又多有大鱼恶蛟作祟,于是以鱼蛟为原型的河神就应运而生……洛帕人的信/仰原型是蛇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李/明夜只希望那“欧波洛坎”真的像传说故事中记载的一样早就死翘翘了。

这一系列思绪在李/明夜的脑中快速闪过,当她在岩洞中的僻静处坐下之时,便已经将凌/乱的思路整理完毕,余下的皆是一些需要考证的细节。她留意到阿斯特罗跟了过来,便对他说道:“行动计划暂时不需要变更。”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在考虑另一个问题。”阿斯特罗顿了顿,微微皱眉道:“如果我们沿着前者的踪迹一路走下去,我们很有可能会遇到导致他们失败的危险。现在距离上一次探索仅仅过了六年多,那个危险很可能依然存在,而我们的力量跟他们比起来相差很远——那个部落有整整十五个首领级土著参与了那次探索,然后呢?他们失败了。”

“所以?”李/明夜挑/起了一边眉毛。

“所以……”阿斯特罗沉默片刻,耸了耸肩:“所以我们也只能更加小心一点了。”

“是啊,危险永远都会存在,但我们的免/费自/由逗留时间只剩下三四天了,一旦逗留需要付费,人就会散,所以我们没有别的办法。”李/明夜淡淡地说道。

此时靳一梦走了过来,他递给李/明夜一袋插上吸管的功能饮料,便在一旁坐下了:“昆特那头的情报应该都掏干净了,我没太多需要补充的,他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他还记得当初的路线吗?”阿斯特罗问道。

“我们和他进入的入口离得非常远。而且你以为他是带着卫星地图进来的吗?或者每过几公里,旁边给你竖块牌子,写着‘前方多少多少公里,帕兰省遗忘之地猎头族民俗村欢迎您的到来’?”靳一梦嗤了一声,“你也是进过丛林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异想天开。人能认路,那至少得先有路吧。”

阿斯特罗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李/明夜则是跟条软骨蛇似的倒在了靳一梦肩上,她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这倒提醒我了,这里应该会存在古道之类的东西,只不过年代太久远……算了,先告诉我我们和他们的区别。”

靳一梦抬手揽住她,顺手把她颊畔的几缕发/丝别到耳后:“我想想……嗯,他们的行动时间是在旱季,路会好走一点,虫子应该也没这么多。对了,他们还把村子里所有的奴/隶都带走了,一共有百八十号人,可能是要用来举行什么仪式,也可能是用来探路的炮灰。”

“我认为这些奴/隶应该是用来进行仪式的,他们很有可能是在还原古猎头族采摘血兰花和吸取血兰花力量的步骤。探路炮灰可以让他们驯养的普通野兽来做,带那么多奴/隶上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阿斯特罗说道。

“我也这么想,不过我们手头的情报太少,所以我建议你现在不要确定,以免因为形成固有想法而影响判断,人的大脑是很擅长自圆其说的。”李/明夜不置可否。

三人又随意瞎侃了一会儿,堡垒团队的人喊阿斯特罗吃饭,阿斯特罗便离开了。李/明夜靠在靳一梦身上闭目养神,又想了想,在团队频道里说道:“陈柏还活着,而且就在这个宇宙中。我和他之间若是要通话,收取的费用很少,据此判断他很有可能在遗忘之地里,所以……”

“别想他了。”靳一梦的语气很平静,无喜无憎的那种平静:“如果他的目的和我们一致,又好命到一直没死,那我们说不定得碰头。这一次我会杀了他。”

“我以为你不想这么干呢。”

“我是不想。”靳一梦顿了顿,微微叹息:“但他让我没有选择。”

“不,你已经在做选择了,而他选择得比你更早。”李/明夜笑了,她抬头吻了吻靳一梦的颈侧:“亲爱的,上帝教/导人们仁慈,但他淹没了大地,只让被他选中的人活了下来——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就连上帝的仁慈,也是有条件的。”

“或许你不该拿上帝来打比方。”文森特插话道。

“怎么,你开始信教了吗?”李/明夜有些意外。

“我的意思是你选错对象了。说真的,这位人类历/史上已知的最大杀/人狂应该被送上电/椅,而不是教/堂的壁画。”文森特撇了撇嘴,他对任何神明都毫无敬畏。

靳一梦忍不住笑了。

.

在角斗/士强悍的执行力下,搜索工作很快就有了结果——一支搜索小队发现了一处靠近活水河流、地势险要陡峭的天然岩洞群,其中洞壑连绵,岩穴周围还生长着一些洛帕人用于驱赶蚊虫的植物。这支小队在一番查验之后,很快就发现了洞/穴中的人工痕迹。一些模糊的壁刻表明了这处岩洞群曾经是古猎头族的地盘,而壁刻上涂抹的碳灰、一些腐烂的兽皮和极结实的绳索、白骨化的动物残骸等等大量残留的生活痕迹,则告诉了角斗/士们——这就是他们的目标。

不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潮/湿炎热的气候都是绝对不利于储藏的,这就导致非常多的线索已经被时间残酷地抹除了。不过合众人之力,角斗/士们还是发掘出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首先,昆特表示自己从未来过这个猎头族村落——这也是很显而易见的,这个洞村坐落于悬崖峭壁之上,且几百年风吹雨打之下,当初纵有阶梯也尽数坍塌了,彼时的昆特伤了一条腿,根本不可能爬得上来。这意味着那个部落在昆特之后、行动之前确实存在侦察行为,甚至这次侦察为他们提/供了类似古地图之类的东西,否则他们很难发现这个洞村。再退一万步说,遗忘之地何等广阔?若是没有找到古地图,就凭一帮子野蛮生番翻山越岭,如何能在一两个月内完成前期的探索准备工作?

其次,哪怕距离极远,但洞/穴/壁刻的内容与昆特所言却基本大同小异,这说明了非常重要的一点——当初的猎头族虽然村落分散,但彼此之间的联/系应该是比较频繁紧密的,至少他们的文化依然相同。这一点乍看不起眼,但其实相当重要,因为这说明古猎头族有稳定且统/一的沟通渠道!才能保证信息这种脆弱的东西在传播途中不会变形。沟通全靠喊的古人可没有手/机电脑和因特网,综合第一点来看,这意味着李/明夜有关古道的设想完全可能成为现实。

不过这件事情李/明夜也是没有办法的,因为很显然,地图这种东西即使是有,多半也是会被那些酋长长老随身携带,不大可能被角斗/士们随手捡到。而且就算他们真捡到了……

李/明夜的目光落在那几卷烂糟到根本看不出原貌的兽皮上,随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点了根烟。

——如果是我,如果是我……如果我是古猎头族的大酋长,我长生不死,统/治一个庞大的王国。我的王国有如此复杂多变的地形、林密山陡的环境、凶兽肆虐的丛林……但我不能让他们闭塞自/治,我要方便快捷地统/治他们,我要让他们上供,每天跪拜我的画像,歌颂我的恩/德……

——如果我是那支洛帕部落的酋长,我想要收复圣地,获得古人不老不死的秘密。我带着几百人和大量的野兽,但丛林里到处都是传/奇生物……我要如何保证把这些人带到目的地?我如何确定几百年/前的古道到如今依然能走?该死,这里可是他/妈/的原始丛林!这儿的天气和动植物比正处于性亢/奋的青/春/期小男孩还要疯狂!难道我带那么多奴/隶是来修路的?那我得修一辈子!

洞村最大的岩洞中,手电的柔光笼出一团亮白,明晃晃地照着地上越来越高的杂物堆。岩洞中人来人往,不时有人汇报最新进展,几个颇有经验的角斗/士正在拣选杂物。李/明夜叼着一根烟在这堆杂物前来回踱步,像一只烦躁焦虑的猫。她的目光重新落在杂物堆中,沉吟了片刻,走过去蹲了下来,拿起了一根半烂的绳索。

李/明夜曾经在刚达伊姆部落中见过这种绳索,刚达伊姆人将精心炮制过的老藤连接起来,用于制/作树屋之间的缆绳桥。这种藤索坚韧且具有一定的弹/性,所制/作的缆绳桥哪怕历经风吹雨打,但只要精心养护,依然非常的牢靠。此时李/明夜手中的藤索乃是由两股老藤扭绞而成的,握在手里极粗/壮,以李/明夜的手型,几乎握不住。

“我从部落里带出了这些绳子。它们可以用来充当登山时的安全绳,也可以用来做很多别的事情,它们很牢固而且不可或缺……但我在这里丢掉了一些绳子,因为它们很重,而且接下来可能用不上它们,也可能是因为死了一些人,所以绳子有些太多了。我可能还有绳子,也可能没有……”李/明夜喃喃地说道,她的视线落在了大量的动物残骨上:“我还在这里停留了一段时间,根据我带出来的人数来看,这段时间应该不算太长。是有人受伤了需要休整?还是……”

在旁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之中,李/明夜忽然站了起来。她快步走到了岩洞的洞/口。

长风呼啸,天阴欲雨。沉重浓郁的云团包裹/着雷霆的战车从天边驶来,天空中响起了滚滚沉沉的号角。浓/密起伏的植物在狂风中瑟瑟发/抖,等待着大雨的再一次征服。

高/耸峭拔的山岩之下是一片杂草丛生的缓坡,缓坡之后,一条大河宽敞平寂,从容流淌,浑浊的青碧色犹如一条浸染了时光古沁的玉带。河流之后是幽深苍莽的密林,其中老榕盘根、望天立地,茂/密的林盖遮天蔽日,其间夹杂着大团大团的奇花异草与异象森严的云岚瘴雾,皆是一派原始神秘的幽邃风致。

李/明夜的目光落在了一些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的树木上。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同其他蓬勃生长、枝繁叶茂的同类比起来,它们的树冠似乎有些莫名的凹陷起伏。这是非常不显眼的,若是不有的放矢地刻意寻找,实在很难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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