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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一百章(1 / 2)

沧骸浚横流,八面来风雨,长安的气氛如树叶上的摇摇欲滴的水珠,所有人都在等着最后的掉落,可偏偏,那长长的翠绿叶子和那滴水滴都拧着最后一点力气,相互焦灼谁也不肯先松手。

圣人病了的消息不知为何还是传了出去,按理原本应该会有大量的风言风语,可现实却是所有留言都随着那日的春雨诡异得消失不见,只留下讳莫如深的只言片语。

这大概是长安城最难熬的春天,连最是热闹的章柳台都人烟清冷,朱门高台大门紧闭,盛宴难闻踪迹,连着天气都随着那场大雨开始倒春寒。

朝堂上的动静早已波及到内殿,太子殿下早早下了禁令,严谨宫娥黄门走动,所有人没有当值都必须在屋内呆着。

各宫各殿皆是如此,可此刻,淑妃却是破天荒地递了一张帖子给东宫。

“淑妃在后宫多年能倚靠的只要圣人。”路杳杳抱着平安取暖,伸出一条腿架在太子殿下膝盖上,“现在难道不该一心扑在圣人身上吗?”

温归远动作轻柔地捏着她的小腿:“圣人如今住在乾阳殿,皇后和淑妃都不能靠近,就算是路相每日能见的时间也格外短。”

路杳杳惊讶地睁大眼睛。

“我怎么听闻八年前圣人大病,只有淑妃一人能贴身照顾,此事之后,她从淑美人直接跃了四级成了暮霭殿的淑妃。”

两相比较之下,今年莫名的不待见,便越发觉得莫名怪异。

“嗯。”温归远点头,意味深长地笑着。

“那个时候圣人正当壮年,却被世家压制多年,满腔抱负无法实现,但病愈之后之后没多久,路相上折要求推行改良的科举制,之后又彻底推行出去,而且就是那年之后,圣人开始逐步挣脱世家的桎梏。”

温归远说的平静,路杳杳心中却是波浪横生,一个隐秘的心思在心底燃起一个小小的火苗。

“圣人病得很严重吗?”她含糊问道。

温归远失笑:“我又没见过御医,倒是你,不是在乾阳殿呆了许久嘛。”

路杳杳讪讪地皱了皱鼻子,小声说道:“太医说脉象强壮,之后抓到是那些宫娥黄门照顾不尽心的时候,圣人出来过一次,虽然有些消瘦,但是面色红润,看不出有啥不同。”

温归远浅长浓密的睫毛微微下垂,捏着她的小腿沉默不语。

“你不是这几天和哥哥一起去过好几次乾阳殿吗?圣人看上去不是很好嘛。”

“不过圣人之前确实失态过一次,说什么有人下毒,是睡夣了吗?”

“应该不是下毒,不如太医也不会看不出来。”

路杳杳揉着平安的大脑袋,喃喃自语。

“还疼吗?”温归远转移话题问着。

“不疼了,一定是刚才躺久了。”路杳杳午睡清醒,突然小腿抽筋,疼得小脸煞白,虽然后来被人揉开了,但是小腿肌肉伤到了,不能用力。

晚上下值回来的温归远听了此事特意捂暖了手,把她僵硬的肌肉揉开。

她很快就被转移心思,小心翼翼缩回腿,然后自己转个方向,把自己塞到温归远怀中,然后把脚塞到平安的肚子下。

平安原本睡得好好的,被人闹醒后,迷迷糊糊地张开眼,扑闪着大眼睛。

“睡吧。”温归远不轻不重地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大脑袋,直把他舒服得用尾巴娇滴滴地缠上他的手腕,耳朵一垂,继续趴下睡了。

“平安一点也不像公狗,太黏糊了吧,还记吃不记打。”路杳杳一边嫌弃这狗,一边自己整个人挂在太子殿下身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好香啊,什么味道。”

路杳杳皱了皱鼻子,不悦地质问道:“哪来的味道。”

温归远捏着她嫩白的小耳垂,笑说道:“可能是政事堂最近都开始熏香了,睡吧,时辰也不早了。”

路杳杳被烘得暖洋洋的,挣扎地问道:“那你说我明天去赴宴吗?”

“想去便去吧。”温归远抱人抱在怀中,笑说道,“淑妃是个聪明人,这个节骨眼不会自断后路的。”

路杳杳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很快就闭上眼睡着了。

温归远抱着人在安静的罗汉床上沉默地坐着,视线微微下垂,盯着那张熟睡的侧脸,乌黑的眼珠被浓密的睫毛所遮挡,在跳跃的烛光下越发令人看不清神色。

因着倒春寒的缘故,迎凤殿又重新燃起了暖炉,暖气在屋内氤氲开,让带着寒意的春夜也温暖起来。

“近在咫尺啊。”他伸出手来点了点路杳杳柔嫩的脸颊,突然笑了一声。

第二日,温归远起身准备上朝的时候,路杳杳也紧跟着醒了过来。

“怎么不多睡一会。”温归远见帷帐后冒出的困倦脑袋,笑说道。

路杳杳嘟囔着一句,没人听清她在说什么,又见她揪着帷帐的手紧了紧,再一次睁开眼,眼神已经清醒许多。

“不行,今天有点事情。”她慢慢吞吞起床,坐在床边醒神,“内宫的中馈还未还回去,今天十五,我得见各宫尚宫,还有,你之前在私库拿走了一些香料,册子还没整理好,还有圣人病了之后,我送了一些补品,趁着今日赶紧弄好。”

“内宫中馈怎么又到你手中了。”温归远挑眉问道。

路杳杳抬头,迷迷瞪瞪地看着他,大眼睛扑闪了几下,无辜又不解地说道:“就之前被皇后和淑妃叫去乾阳殿的时候,圣人好端端又让我协助皇后管理了。”

“我做儿媳的,整日去管圣人的后宫,这也太不好了。”她叹气,“只好捡了管理尚宫的事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见你说起。”温归远半敛的睫毛随意抬起,笑说道。

路杳杳眨眨眼:“我没说吗?”

“这几天都好容易犯困,我怎么记得我说过了。”她想了片刻后又迷糊地说道,站在他边上,主动结果丫鬟手中的玉带,给人系上。

“那你还选了最累的事情。”温归远捏了捏她的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路杳杳叹气,不高兴地嘟囔着:“那我也不能插手后宫的事情啊,我看圣人就是故意的,之前两宫制衡不是挺好的吗?”

温归远卷着她散落的青丝,面色平静。

“好了!”路杳杳满意地看着金玉腰带,人也清醒了不少,满意地抬头笑说道,“真好看。”

“嗯。”温归远低头,吻着她的眉心,笑脸盈盈地说道,“真好看。”

“那你记得早些休息。”他出门前叮嘱着。

应着下午要去暮霭殿赴宴,对账的时间就落在早上,温归远出门前就已经看到六局二十四司的人已经站在门口等着。

他的目光在二十四人身上一扫而归,不经意和其中一人对视一眼,最后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这两月的香料怎么支出这么多。”路杳杳翻看着账本惊讶地说道。

尚功局的司计上前说道:“禀太子妃娘娘,今年各宫娘娘都支了香料做香包,熏衣服,最大头的是暮霭殿,不仅支出了香料还支出了草药,做了不少香囊和药囊给宫内众人发下去。”

“往年这个时候因为春宴办的多,对香料的需求就少了。”最后,她不卑不亢地说道。

路杳杳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把东西交给春嬷嬷,接着开始查其他的册子,路杳杳很小就掌家,个中门道早已清清楚楚,看册子也极快,只要账目没有大问题,她基本上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水至清而无鱼,她向来很会把我这个度。

等所有尚宫离开迎凤殿,路杳杳端着茶杯,手指摩挲着杯壁,开口问道:“刚才具体哪些香料记下了吗?”

一侧的春嬷嬷点头。

“之前太子支出的香料单子呢。”她又问。

“我让红玉去催,殿下让旭日去拿的,库房的嬷嬷未当场登记,现在还在整理。”

路杳杳抿了口茶,润了润嘴唇,淡淡说道:“能者居之,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就换了吧。”

没多久,东宫内库的册子就送到路杳杳手中,她连翻几页后盯着其中一页。

“苏合香。”细白的指尖指着其中一个地方,疑惑说道,“多了这一味。”

苏合香是外邦进宫的贡品,有开窍豁痰,行气止痛的功效。

“可要让人看看殿下拿这些香去做什么了。”春嬷嬷不笑的时候,唇角两道皱纹也格外明显。

“不用了。”她合上册子,手指点了案桌,电光石火间突然冒出一个近乎离奇的想法,手指慢慢蜷缩握紧,“你去民间找个精通香料的香娘回来。”

春嬷嬷点头应下。

路杳杳手指不停地点着那本册子,没有继续看上去,只是抬头看了眼沙漏:“坐久了有点累,下午赴宴的时候叫我。”

“嬷嬷,我听闻有些香娘可以调制出一个奇奇怪怪的香料治病,真的吗?”路杳杳躺下的时候突然问道。

“自然可以,但都是旁门左道,还要辅一些草药,原是南方传来的东西,后来逐渐失传了,如今会这门手艺的不多了。”

“娘娘睡吧,那些东西能治病也能害人。”春嬷嬷掖了掖被子,“都是不好的东西。”

殿下中午没回来吃饭,路杳杳胃口不佳,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准备下午赴宴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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