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花向在村中骄横自负,几曾尝过如此失措?
但仍不忘谩骂:“嘿!果然是名副其实的魔头,居然连女人也想杀,不过老娘肯定你不敢动手!”
白喃珏徐徐道:“猜对了,我,不会杀你……”
刘翠花有恃无恐地哼道:“哼!老娘早知你只是头虚有其表的鼠辈,你杀了我,不怕全村人把你打死吗?”
她太得意了,根本便没注意白喃珏眼中蓦地绽露一丝凶光,但莫予一眼便瞥见了,他知道师兄将要干什么,正要阻挡,却被古云挡住,急道:“白师兄!不要这样……”
但话未说完,赫听“叻”一声。那是种骨肉被扯断的声音!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声音!
声音过后,只见那个刘翠花“啊”的一声倒在地上,鲜血自其左肘如泉溢出,随着她在地上痛苦翻滚的身子涂满了整个地面。
她的左臂,赫然给白喃珏硬生生撕断!撕得好狠!
莫予见白喃珏真的毫不留情地对女流下手,当场大为震骇,连忙抢前替那个刘翠花点了数处大穴,鲜血才缓缓止住,可是刘翠花痛楚稍为舒缓,顿把莫予推开,又骂:“滚开!你……和你师兄……均属一般货色,别再……佛口蛇心!”
莫予想不到自己一番好意竟给她如此辱骂,一时呆住。
古云此时却从后搭着他的肩膊,道:“予,她是活该的!别再理她!”
古云也没想到白喃珏会如此杀伐果断!只是太过阴狠了点!
活该?她确是活该,村民们可也认为她是活该?
面对如斯血淋淋、触目惊心的一幕,村民们俱为之一怔,跟着便是一阵鼓噪。
刘翠花虽平素恃势,但人们在事发之后,总爱“帮亲不帮理”,无论如何也是先为自己人说话再算。
尤其是残害女流之事,更是难忍,因此人群中已怒吼迭起:“魔鬼!”“魔鬼!”魔鬼?谁才是真正罔顾村民生命的魔鬼?怎么他们一点也懂得算清?
“魔鬼”之声不绝于耳,白喃珏依旧置若罔闻,右掌依然滴着血,从刘翠花断臂染来的鲜血。
大部分村民虽在吼叫低骂,但终究没有人敢挺身踏前一步,反之更在一步步的向后退,因为大家早给白喃珏狠辣无情的手段震慑!
他们退,正是白喃珏的目的!
无论怎样解释也无法令这班村民相信洪水将至,令安于天伦之乐的他们舍弃活了半生的家,令他们能齐心逃走,但危机已逼近,再不容他们死赖不走。
白喃珏惟有牺牲一个左右村民的泼妇,以断她的手臂来对他们恫吓。
这是下下策,一个整天只顾自己声誉的正道中人所不会、不能,不敢用的下策!
然而却是一个最狠、最尽、最有效的方法!
莫予犹在发呆,也许他只是思索着今日若没有这个被誉为魔头的白师兄,单以自己一张嘴,能否说服这班村民退走?
若村民终究不信他,那……眼前所有男男女女尽会死于一旦,包括那些犹不知发生何事的孩子……
这班为数不少的小孩将会为父母们的犹豫不决心心念叨而白白枉送小命!
想到这里,莫予忽尔发觉,白喃珏今日成为众矢之的魔头,其实也是为了……
不过白喃珏看来并不介意自己被视为魔,而且似乎并不太满意村民们退后的速度,他们退得太慢了,慢得根本不及逃生。
古云正想来一句快滚。
白喃珏突又横眼向众人一扫,冷冷的吐出一句话:“别惹怒我,要命的就快逃,否则……”
他说着侧脸一睨地上的刘翠花,目露凶光的续道:“将会比她更惨。”
毫无半点高低仰扬的声音,沉重而有力的语调,合之而成的这句话,简直如同一根用作烙刑的火红铁递至眼前,那种杀一儆百的压迫力,唬得所有咒骂着、后退着的村民退得更快。
即使是那些怕得躲在屋内的村民,也即时扶老携幼鼠窜而逃。
眼见所有人尽向后方较高山头逃去,白喃珏脸上强装出来的凶光才稍为缓和下来。
但就在此时,突闻古云,莫予低呼一声:“糟!”
白喃珏斜眼一瞄莫予,莫予侧耳细听,他已用明镜止水之心听得清清楚楚。
只见他的双目愈睁愈大,大得就像是他心中的恐惧,他惊叫:“来……不及了!”
古云沉默了。
他满脸忧色地回望白喃珏,吐出四个令人闻之心悸的字:“已经……来了!”
语声方歇,三人脚下乍现一道巨大无伦的黑影。
什么东西能有如此巨大的黑影?白喃珏与莫予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什么。
可是古云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头一望。
赫见三人身后霍然升起一道滔天巨云,疾向整条山山村铺天砸下!水声隆隆,云花滚滚,俨如水神之怒!一切挡路的楼房、建亦无法再挡,遇水即塌,天翻地覆!
洪水,让人绝望,它淘尽的不仅是遍地黄沙,还淘尽了农户们辛苦得来的耕作,冲走的不仅是废石木屑,还有凡尘众生的希望……
还包括那正与邪!
真真是无情。
巨响过后,余下无法估计的摧毁与死亡!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萧条和肃杀。
整条山山村已陷在洪水之下。
不,不只是山山村,甚至包括整个道一佛附近!
水淹,火烧地窟!
如今水淹已经应验,那么火烧地窟,又是如何!
虽然镇海大寺被淹没了一块,附近村子大多也被淹没,不过山山村的村民并未死绝。
就在洪水淹至之际,古云再一次爆发五行法决的可怕的功力,一瞬间的功力喷涌而出,人力虽难以逆天,却也能淘尽泰山!
古云的功力没有白费,终究还是拖延了洪水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