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被他的坚定所感染，自愧不如的摇摇头：“好吧，你都不怕，我这个老头子哪有那么多顾虑，你跟我来吧。”

林策跟在周山身后，从电梯里出来，又开始往下一层去，昏黄的灯被过堂风吹得影影绰绰，重重的脚步声踩在一节节台阶上。

两人停在了地下最尽头的房间，铁门锈迹斑斑，上了好几层的锁，推开一道道门进去，空气中尘土飞扬，一丝阳光从天窗处透进来，依稀能看清楚这里面的大致格局，铁柜一层层犹如沉默屹立着的大山。

周山停在了最里面的位置，指着一个大箱子：“你要的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了。”

林策点头致谢，手心里不知何时已经出了一层薄汗，面上看似平静，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面前的纸箱子陈旧不起眼，覆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费尽心力寻找的秘密档案，终于触手可及了。

尽管周山关门的动作已经很轻了，还是惊得屋子里尘封已久的旧物跳了下，林策爱惜的拂开箱子上的灰尘，小心翼翼的拿出档案，泛黄的纸张上字迹已经开始有晕染的迹象，还是能看出绝密的印记。

另一边，栾依依已经把当年父亲遗留下来的物品又重新整理了一下，他一直有个好习惯，每一届的毕业生都会做个留恋册，里面不仅有当时留下来的照片，还有一些家庭联系方式，她全部拿出来，竟然已经有了五本，几本不算薄的册子把父亲简单的一生快速勾勒出来。

她忍住喷薄而发的悲痛，缓缓打开第一本留恋册，那好像是父亲刚参加工作时的照片，灿烂的阳光下，他坐在一群孩子中间，笑得开怀，脸上未脱的稚气写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她不忍再看下去，缓缓翻到第二页，是那一届毕业的学生一句简短的优点，每一个竟然都不重复，楷书字迹端正，纸面干净，她轻轻拂过那些笔迹，随便一个标点符号，就能让她陷入回忆的时空里，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滴落在泛黄的纸张上，泅成一圈圈水渍，她手忙脚乱的去擦，眼泪越来越多，怎么也止不住……

暮色四合，渐渐沉入黑暗，月影星移，照亮了多少不夜的灯。

当天边的日光照进天窗时，林策终于翻阅完了最后一本档案，他活动着僵硬的脖子，把案卷全部小心翼翼的放回去，左手边的册子里记满了笔记，人物关系及相关证人的证词，证据那一栏里罗列了许多的证据，用颜色笔醒目标记着。

他站起身来，迎向早晨灿烂的光线，疲惫的面容也无法遮挡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坚毅，影子在他身后微微摇晃，他迈开脚步往外走去。

路过大办公室时，往常忙碌的井然有序的大办公室，此刻大家围成一圈，伸长了脖子往中间看去，如果是平常，林策压根不会理，但今天他要找里面的一个同事有点事，还是得进去一趟，他站在门口，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有眼尖的人看见，喊了一句：“林队。”

围观的人群静止了一秒，纷纷做鸟兽散，哪怕他已经离开了刑警大队，但余威犹在，只有被围在中心的人毫不知情，一双眼睛好像长在了手机上，骂骂咧咧道：“妈的，畜生，曝光他”，浑然没有意识到周围凝滞的气氛。

林策微微皱起了眉头，沙哑的嗓音：“曝光什么？”

拿着手机的人条件反射的站起来：“林队，没什么。”心道，完了完了，被抓了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