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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与玫瑰花瓣(1 / 2)

“您可以进去了,乔鲁诺阁下一直在等您。”

侍从将一位老人引进了书房。

这里是教父办公的地方,目之所及之处皆是书本,它们曾属于宅邸旧日的主人胡安183达佐诺。

这座华美的庄园几经易主,最终属于乔鲁诺183乔巴纳阁下。

老者名叫潘纳科达183福葛。

他的发丝不再耀眼,如同晚秋的落叶,在寒霜中褪去最后的金黄。

他的紫色的双眸目击了太多阴谋诡计,早已不再发光。

他苍白的皮肤仿佛无人问津的苹果,在岁月的波涛中泡得发皱。

一个月前,他刚刚参加完早夭养子的葬礼。

养子是福葛在那不勒斯某条巷子里捡到的。

当时,小家伙浑身脏兮兮的,还得了眼疾,很像他少年时代的一位老朋友。

他将孩子带进从前常去的餐馆,引到了往昔他和伙伴们最常坐的那张桌子前。

“我想请这家伙吃意大利面,可以的吧”

无人应答。

曾经坐在餐桌前的同伴,那位黑发蓝眼,一句话也没问,直接递上自己那份意大利面的年轻男人,永远停留在了二十岁。

福葛又点了五块草莓蛋糕。

小孩一口气吃光了五块蛋糕,向老者致谢。

“你还在上学吗?会做数学题吗?”紫色眼睛的老者问道。

“先生,我的数学是班上第一。”

“是吗,”福葛闭上了眼睛,“你能回答我,十六乘五十五等于多少吗?”

孩子用叉子沾上酱汁,在光洁的盘子上演算。仅仅三秒后,福葛就得到了一个正确到不能再正确的答案。

“可是,十六乘五十五为什么不等于二十八呢”

“您在说什么,先生?”

听到老者的喃喃低语,脏兮兮的男孩感到很疑惑。

“抱歉,”福葛向他露出了一个无力的笑容,“你很好,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我叫潘纳科达183福葛。”

“在我这里,你可以发挥自己的才能。”

从此,这个孩子成为了他的养子。

男孩是一位计算机天才,十七岁时赴美参加世界级比赛,却不幸死于空难。

为什么命运总是会让一些本该拥有锦绣未来的人,无声无息地死去?

福葛又陷入了无止境的迷茫之中。

黑暗世界中永不停息的战争令他感到无比疲惫,家人朋友的死亡令他开始思考生存的意义。

如果当初他追上了布加拉提的船,牺牲的同伴们会不会拥有不一样的人生?

刚考上大学的纳兰迦会不会坐在家乡的餐厅里,等他一起吃披萨?阿帕基会不会边听音乐,边品尝最喜欢的葡萄酒?布加拉提会不会拥有美满的家庭?

在他重新加入“热情”,决定效力于乔鲁诺的第一天,本以为自己已经释怀。

然而,当生命的蜡烛将于不久之后燃尽,他才发现自己一天比一天愧疚。

最近,年老的福葛总是梦见从前的伙伴——纳兰迦的笑容,布加拉提的鼓励,阿帕基的提醒,以及他们躺在血泊中的僵硬身躯。

蒂勒尼安海中有一座小岛,四年前,某位在岛上住了一辈子的老妇被他的手下发现。

老妇的替身每年可以预言一次未来,她一共预言了三次。

第一次预言了南美洲的大地震,令组织提早撤走了各类生意,将损失降到了最低;第二次预言了意大利出乎意料的总理人选,让组织处理了潜在背叛者;第三次预言到了丹麦国王的死期。

组织将这条消息赠予国王作为人情,尽管国王已经足够小心,却还是在预告的日期里,以荒唐死法离开了人世。

老妇说,这就是命运。

命运能否改变?福葛问她。

老妇回以沉默。

今年,老妇的替身又进行了年度预言。

这个预言是关于潘纳科达183福葛的,老妇说。

“最后一朵玫瑰怒放于马特洪峰之巅,当你取下它的花瓣,时间的长河改变流向,你与他们将再度相见。”

福葛的心中的枯枝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希望在一瞬间燃起,燎原之势无法阻挡。

皑皑白雪在马特洪峰的山巅堆积了成千上万年,玫瑰这样娇嫩,怎能存活于冰雪之上?

如果换做年轻时的自己,他必然不会相信。即使这条荒唐的预言是真的,他也不会冒着危险去阿尔卑斯山寻找这样一朵玫瑰。

只是如今,他的□□即将走向毁灭,却仍有夙愿未偿。

他只希望,在人生最后的年华里,能拼上性命试一试。

十六岁那年,他会因为惧怕死亡而离队,可八十岁的他已经无所谓死亡了。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想登上马特洪峰之巅,即使最终的结局是跌入冰冷的深谷,也不会后悔——他这一生已经后悔了太多次。

福葛抬头看向在座位上小憩的乔巴纳阁下。

乔鲁诺十五岁时就成为了“热情”的首领。

黄金体验的能力令他永葆青春,时光仿佛永远停留在了他二十五岁时的样貌。

教父冰雪般的面容褪去了旧日的青涩,在岁月的沉淀下愈发风华绝代。见过他的人都不得不感叹于那惊心动魄的美貌。

别人都在逐渐老去,而他的金发依旧灿若初升的朝阳,他的双眸不知被何年春芽点上永恒的翠色,溢彩流光。

他是金色的骄阳。

他时而强硬到不近人情,时而温和如四月东风,他会给敌人无法拒绝的理由,也会原谅强劲的对手。

女人们都愿意为他疯狂,他却从未有过伴侣。

他这样永恒,强大,孤独而美丽的存在,并不需要后代。

“我今天是来告别的,乔鲁诺。”

福葛虽然可以直呼教父的名字,但他明白,他们二人都是孤独的,是可以生死相托的同伴,却不是亲密无间的挚友。

“我曾经问过你是否希望永葆青春,你说你再也无法忍受一个个熟悉的人离你远去,果断拒绝了我。”

乔鲁诺睁开了翡翠色的双眸,纤翘的长睫如同神鸟的翎羽,在日光下展现出动人的弧度。

“你的臂膀不再有力,你的嗓音不再清澈,你的双眼已然浑浊,你的器官正在衰竭。”

“我亲爱的同伴,如果你想重塑躯体的年轻,现在还来得及。”

金发教父抚摸着桌上天鹅瓷器的羽翼,修长的手指比天鹅还白。这只白瓷天鹅是无价之宝,另一只在路德维希二世的新天鹅堡摆放了近两百年。

“最后一朵玫瑰怒放于马特洪峰之巅,当你取下它的花瓣,时间的长河改变流向,你与他们将再度相见。”福葛念出了属于他的预言。

“我从三岁开始,就能画出马特洪峰三角锥型的山巅。”

“我想去寻找这支玫瑰,乔鲁诺。”老者紫色的双眼中,坚定的光辉代替了迷茫与疲惫。

“我想攀登马特洪峰,也就是意大利语中的切尔维诺峰。”

“在生命的尽头,我只想完成这一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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