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喜欢就好。”沐凛惊讶地又给他夹了一块。

偏爱肉食的大秦男儿，竟也吃得下他们璟盛甜丝丝的小食？

嬴渊面不改色地吃下去，只觉得满嘴甜腻，若无其事地吃了两口清爽小菜压了一压。

沐凛喜欢稍微甜一点的食物，但也不嗜甜如命，软甜的糯米藕吃了一块便罢。嬴渊注意到她的口味其实是偏清淡的，不挑食，也不偏爱某样食物。

用完午膳，沐凛有小憩的习惯，她看到嬴渊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好出声提醒：“陛下，臣妾要午睡了。”

“朕也累了，与你一同小睡？”

沐凛怀疑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开口道：“臣妾体力不胜……”

嬴渊望着窗外灿烂的日光，挑眉道：“皇后在想什么？朕只想休息一会儿，没想在白日做什么。”

沐凛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知道是自己想歪了，偏过头轻声唤婢女更衣。漆黑的散发，雪白的中衣，雪颈上还有未消散的红痕，看得嬴渊眸光一暗。

嬴渊本想让她为自己更衣，沐凛直接吩咐了橘舒过去，他也没说什么。

春困秋乏夏打盹，沐凛眼皮有些睁不开，没继续与他较劲，径自躺到了内侧，给他留出了大半床榻。

嬴渊无奈地盯着她，这个皇后做得比皇帝舒服多了。

橘舒以为惹了嬴渊不悦，上前轻声提醒道：“娘娘，娘娘，您要在外侧睡……”

夫妻之间，男睡里，女睡外是规矩。因为女人不得从男人身上翻过。如果女人睡床里边，半夜起身时必定要从男人身上翻过，这样是对夫不尊。这样的规矩，皇家最为看重。

沐凛眼皮都没抬一下，拒绝道：“本宫喜欢睡内侧，昨夜就是这样，陛下若是不能接受就请回吧。”

嬴渊摆摆手，“没那么多规矩，皇后喜欢就好，你们都下去吧。”

“是。”

沐凛闭着眼眸平躺，双手规规矩矩地折叠交覆在小腹上。忽然感到身旁的床榻陷落了一角，紧接着被迫侧过身，落入一个温暖强势的怀抱。

沐凛的头被按在男人的胸口，她抬眸只能看到他玄色的中衣，有点不悦道：“陛下，您能不能睡您自己的？”不要在睡觉时叨扰她！

头顶传来男子低沉的笑声：“师妹的睡姿一点也没变，还是这般乖巧。当年亦真梦游，也是被朕这样抱着入睡……”

“师兄……”沐凛十分难为情，当年她装梦游的事早就被识破了，因为被他抱着睡过几次之后，沐凛就没用过梦游这招，师兄弟两个心照不宣而已。

如今他又提起，尴尬，就是尴尬。

“不早了，师妹不困么？快睡吧。”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绵长，似乎真的睡着了。

窝在他怀里的沐凛还有点别扭和憋屈。然后她发现……嬴渊身上的气息很好闻，有点像雪松的木香气息，比之又多了几分雍容淡雅，给她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沐凛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隐隐有种熟悉感，似乎这一幕在什么时候发生过。习惯了他身上的温热暖意，姿势也不算难受，心中渐渐安稳下来，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睡着了。

“宁儿，宁儿？醒醒，该起身了……”

宁儿是谁？干嘛在她耳边叨叨？

沐凛迷迷糊糊睁开眼，睡久了浑身疲乏无力，眼皮都重若千钧。

“师父……”

“错了，是师兄。”这都能叫错，可见小家伙睡迷糊了，她的师父们可都是白头老儿。嬴渊摇摇头，温声道：“起吧，你睡了快两个时辰了，再这么睡下去，晚上要睡不着了。一会儿与朕一同去向皇祖母请安。”

“哦……好……”

每到这个时候沐凛都需要缓一缓，直到手脚恢复了气力，才慢慢坐起身。这时嬴渊已经穿戴整齐了，看着她若有所思道：“你这副身子太虚弱，该让太医好好调理一番。”

沐凛立刻摇头拒绝，“不必了，年少时耗费了不少心血，如今慢慢将养便是。”

主要是，她才不想过天天喝药，吃药膳的日子。

生活本就有苦涩，越是艰难困苦的时候，越不想亏待口舌，让嘴里也苦着。

嬴渊明白她的意思。从小作为继承人培养，沐凛要学的东西海了去了。后来又要辅佐幼弟，身上的担子不减反增。等到璟明帝身子不好了，宫中没有太后，璟宣帝又年幼，她要管理内宫之事不说，还要操劳璟盛的外政，哪有真正休息的时候？就这么一日日熬着，本就是慧极易伤之人，没有熬干心血已是万幸。

嬴渊怜惜极了，恨不得早早将她庇护于羽翼之下，守她长乐无忧。

“宁儿，日后你只需要站在朕的身后，朕必守你百岁无忧。”

“师兄，您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沐凛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