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卓威森要召开董事会,你明天早晨应该就会接到通知。”
雷桀骜搂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闻了闻她冰凉的脸颊。
“微澜你放心,有我们雷氏在,卓曦熠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高慎明那件事我们记下了,他给我们雷氏使的绊子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是啊,不能就这么算了……”
叶微澜喃喃低语,眼神阴沉冷鸷。
那是英爵的位置,那是英爵的。
他卓曦熠想坐上去,就是白日做梦!
……
夜里,雷桀骜帮叶微澜换过了伤口上的药,又亲自伺候她沐浴,比平时更加尽心尽力。
又帮她穿上衣服,抱着她回到床上。
两人依偎在一起,雷桀骜指间缠绕着她如水的秀发,满心的愧疚自责。
“我真恨,恨昨晚保护你的人……不是我。”
“可别这么说,那么危险……会死人的!”
“我情愿为你去死,微澜,卓英爵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面对雷桀骜的信誓旦旦,情深意切,叶微澜却怎么也找不到卓英爵对她说这番话时那种几乎要夺去她呼吸的心动。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感动,牺牲,换不来爱的啊。
深夜,雷桀骜因为实在太过疲惫,今晚睡得很早也很沉。
可叶微澜因为担心卓英爵,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在他身边始终无法入眠。
突然,她想起自己放在皮包里的那只笔记本,忙小心翼翼地起身,走去客厅翻自己的皮包。
打开笔记本,熟悉的娟秀字迹跃入眼帘,带着岁月独有的气息。
是母亲的字!
叶微澜眸底瞬间就氤氲起了泪影,鼻子一酸,一滴泪珠如天星般闪烁着坠在了日记上。
母亲当年因为精神状态不好,时常忘事,所以便有了记日记的习惯。可是奇怪的是,母亲虽然健忘,可关于父亲的习惯,爱好,口味,她却都记得清清楚楚,仿佛已经深深镌刻在了她的心里。
真是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可是,这个本子,分明不是母亲曾经常用的那本日记本。
叶微澜双手颤抖着翻开日记,首先闯入视线中的竟然是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照片中的一个,是年轻时的母亲,笑得温婉谦和。
而她身旁的这位优雅而端丽的美人,却登时令叶微澜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位笑靥如花的美人,竟分明就是卓英爵的母亲,端木夫人!
巨大的震惊像一记重拳击中了她的胸膛,她万万想不到自己的母亲三十多年前竟与卓英爵的母亲是认识的!
这是多么玄妙的缘分!
她赶忙速速翻看日记,一张一张仔仔细细地阅读。
越看她的心越痛,越看她眼底的泪便越聚越多,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写这个日记,那些事我本该忘却的,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忆,可是近来我越来越觉得记忆力大不如前,甚至说过的话转瞬就会忘记。我怕极了,我怕这个世界上再没人知道那个卓威森是谁,再没人知道他丑陋的嘴脸和秘密,所以我把那些惨痛的回忆记录在这里,是希望有一天可以把它交给我的女儿遥遥,遥遥可以把这一切找一个恰当的机会……告诉英爵,那个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认贼作父的孩子。他实在不该承受这些,可是,他也不该忘记自己是谁,他是谁的儿子!”
“我第一眼看见英爵时我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怎么会有长得这么相像的人?他像极了他的亲哥哥,像极了端木先生,抿唇浅笑的样子又满是初言的影子……”
初言,那应该是端木夫人的闺名吧。
“初言……你在天堂还好吗?你的儿子现在过得很好,他英俊潇洒,才华横溢,不仅如此,他还和我的女儿遥遥在一起了!初言,你听见了吗?太不可思议了……我做梦都没想到,遥遥会成为你儿子的妻子。”
“只是,可惜。那孩子被那个男人领养了,原本我也没认出他,可是我无意中看到了他摘下手表时露出的旧伤,那手腕上的咬痕分明是我当年留下的!当年他抢走了你托付给我的孩子,还企图将我凌辱,是我拼死挣扎打伤了他的身体,几乎快要咬断他的手筋才捡回了一条命。那男人……不,是卓威森,他根本就不是人啊!他就是个畜生!”
“对不起……初言,我没能照顾好你的孩子,我一生都在自责忏悔中度过,我本以为我再也没机会见到他了,去没想到还会有今天……”
“初言,他现在的名字叫卓英爵,他过得很好,真的很好,只是……没有你们在他身边,这将会是那孩子一生的遗憾。”
“我和亭远都非常喜欢英爵,他是个善良懂事的孩子,对遥遥也是真心实意的。遥遥能和这么优秀的男孩在一起是她的福气啊。”
吧嗒吧嗒的泪低落在白纸黑字上,将叶夫人清秀的字迹晕得不成样。
最后一篇日记上,母亲力透纸背地只写下一行字:
“初言,我会为你报仇。”
然后,日记结束了。
而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正好是她和卓英爵结婚前的一周。
叶微澜抱着日记本跑进浴室里,锁上门,蹲在地上用很小的声音痛哭流涕。
父亲曾说,他娶母亲时,母亲就曾在精神病院住过长达一年的时间,情绪和健康状况都不稳定。可是,他从没有因此而嫌弃她,相反的,他还执意要娶她做自己的妻子。
如今想来,母亲当年应是从卓威森那里受到了刺激,所以才落下了一身的病痛。
只是,又有谁能想到,当年好不容易从卓威森手中捡回条命的母亲,会在三十年后再次惨死在那个禽兽的手里!
叶微澜啜泣着狠狠抹了把泪,将怀中的日记本用力抱紧。
“妈……你没完成的心愿……女儿会替你完成!”
“我绝不会放过卓威森!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