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雁南飞没事，剑海棠松了一口气。

但当他看到雁南飞手中的剑后，情绪忽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他说道："雁南飞，你的剑..."

雁南飞看了一眼手里的剑，笑着说道："反正迟早都要拔出来的，这次拔出来还能让咱们三个人都活命，值了！"

"可是..."

雁南飞打断了剑海棠的话，说道："没有什么可是的，如果这次不拔剑话，我们三个人都要死在妖蟒手下，到那个时候连木剑都没得用。"

慕容秋月也安慰道："雁南飞同学说的没错，其实那种情况我们之间必须要有人拔剑的...雁南飞同学，这次谢谢你了，等回到学院我会跟我父亲说明情况的。"

慕容秋月的父亲是剑侠学院黄级班的班级主任，一直以来都很看好剑海棠还有雁南飞他们，如今雁南飞这么早就拔出了自己的飞剑，回到学院以后肯定会被她的父亲责备。

"谢谢。"

雁南飞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一边，靠在大树上闭上了眼睛——

真的不在意吗？

怎么可能不在意？

真正的飞剑一旦拔出，那意味着斩断了未来成为绝世大剑修的可能。

剑修只修剑心，在孕养飞剑的阶段拔出飞剑，无疑是让剑心有了缺陷。

剑修的剑心一旦有了缺陷，无疑是明珠蒙尘，已经断了稳定无上剑仙的可能性。

可是...

那种时候又怎么可能不拔剑呢？

如果不拔剑的话，三个人都要死。

对于死人而言，无瑕的剑心和有瑕的剑心，飞剑或者木剑，都将没有任何的意义。

...

剑海棠看着雁南飞，虽然雁南飞并没有多说什么，但他明白在锻体境的时候就拔出孕养的飞剑意味着什么。

他更明白，其实这次雁南飞根本不需要拔出飞剑的。

一切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强硬着态度要和妖蟒搏杀，他们根本就不会身陷险境，雁南飞也根本不会拔出自己的剑。

慕容秋月说道："剑海棠同学，这件事并不怪你..."

剑海棠却已经听不进去她的话。

他闭上了眼睛，心中第一次对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做法感到了困惑，对于导师们的教导感到了困惑——

作为剑修，就真的应当勇往直前吗？

哪怕明知不敌，也偏要以一剑破之？

哪怕剑碎人亡，也无怨无悔？

剑海棠想不明白，他感觉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过的烦躁。

一直以来他都是导师们眼中的学霸，导师们教导的所有理论，他都能够很快理解掌握，并且能够应用到自己的实际生活中。

这是他第一次对导师们教导过的理论产生不一样的想法。

但这种想法却并没有让他感到快乐。

这种想法让他感到不安。

剑海棠不知道。

这个问题是每一个真正的剑修都会遇到的。

但这些剑修都是在修为高深以后才会遇到，因为只有修为高深的剑修才会思考这个世界，才会开始接触到'道';，这种问题就是最浅层次对'道';的思考。

在历史上，有很多剑修都深陷于这个问题的黑洞中无法走出来，从此以后便再也无法进步，直到最后默默无闻。

但每一个从这个问题的黑洞中走出来的剑修，最终都成长为了名流千古的剑修。

剑海棠不会知道，这次的事情，竟然让他提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