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幽冷，梦魇惊魂，最是难熬。

尖锐鸣叫不绝于耳，腥甜于齿间渗出丝丝。余织屿唇色苍白，眼睛失神，向伊担忧地抓住了她的手。

“小妈，我、我说笑的，你不乐意也……”

听到这话，余织屿便于心中了然。

她拿起酒，混着血气一饮而尽。

“我答应你。”

“那便好。”

向伊喜笑颜开，剥了一颗喜糖喂来。

余织屿盯着她微红的指尖，指甲里还有些没洗干净的血痂，这糖也买的不好，气温热便有些化了，表面分出些白色的糖丝儿。

可甜确实是甜的。

向伊看到她拿着自己的手，殷红的舌尖探出贝齿，舔过的指腹留下微烫的湿热。

她的手颤了一下，那粉面的小妖便勾魂摄魄地瞧来。随着湿热的舔舐，黏腻的糖果在指尖晃了又晃，某种痒意也蔓延而来，越发地口干舌燥。

她不由得想到，她的小妈，从前说过，自己非常擅长房中术。

“织屿，其实我……”

在向伊唤她时，余织屿便已含住了糖果，可手还捏着她，指腹能明确感受到，对方那不平静的脉动。

她的眼睛紧盯着向伊，坚硬的糖被两下嚼碎，在齿间研磨着。光是碎裂的声响，也能听出她有多么饥饿。

“……”向伊脸上干干地笑着，不自禁地吞咽一下。

嘴里的糖吃完了，那手指上残留的些许甜味，也被裹进了柔软的腹地。

“！”她这时，才吓到那般收了手。

“咳，我得解释一下。”

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对面那人如实质一般的饥饿渴求。额角滑下一滴热汗，无论是什么样的吃法，那都是万万不行的。

“小妈，就是我，我打算去讨伐鬼域之主幽冥王。”

“……”余织屿沉默着，收回了手，糖果碎片划破了口腔，血的腥甜便又回到舌尖。

她舔着撕开受伤的粘膜，分神去听向伊的解释。

“这幽冥王，恐怕你不知道是谁吧，哈哈我也不知道。”向伊说起自己最后一个任务，“先前正道镇压鬼域，被它假死逃了，现在却传出要出世的消息，我这不想去凑凑热闹。”

“修魔之人，本来飞升的希望就小，一不小心就会被心魔反噬。幽冥王虽然苟，但确实是魔道中最强的，我定会战胜他！”

向伊非常自信，自己也喝下一杯酒。最后一个任务完成，她也要离开了。

“所以……”半响，余织屿才像听懂了她的话，“那你为何，要与我成亲呢？”

向伊却不曾看她，在嘴里炫了一颗糖果。

“毕竟，我也修炼多年，手下亡魂无数，还没尝过恋爱的滋味。”

这三句话根本是强行关联在一起，十分无厘头。

“要是、要是就这么死在幽冥王手下，我这不亏炸了，人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她怪假地娇嗔。

“嗯。”余织屿轻叹，心里明白，她是想玩过家家。

尔后她蓦地站起身，向伊剩下的絮絮叨叨也卡壳了，只愣愣地看着她。

方才发现，不知何时，余织屿柔美至极的脸褪去了青涩，妖媚如丝，勾得越发吸魂夺魄。

若是生人，定会怀疑，这张脸皮为妖怪所化，自己不小心被注视上一眼，便要没了性命。

可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向伊，指尖点到搁桌面上的手背，尖锐的痒意让皮肤不自禁地泛起疙瘩。

她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这么敏感了？

向伊克制着，无论何种情况，退缩就是认输，眼下还未成就大业，如何能认输！

她咬了咬牙，还是抓住了那只手，可方才的刺辣灼意，仍是经久不散。

“小、小妈，我们先来喝交杯酒。”

向伊□□着最后那一点儿底线，人至少不能，和黄泉下的爹抢媳妇儿是吧。

她按着余织屿坐下，马上给空杯子满上两杯。

余织屿只弯起眼来，口吐如兰，芳香洒在过来倒酒的手指上。

“不先进洞房，就喝交杯酒？”

向伊马上说：“走走走，咱们洞房。”和即将打仗那般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