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倒下了，这些难民更不知该如何是好，难不成你还指望我去救助他们吗？”

都这时候了，慕舆凛川还有心情开玩笑，闻惊舞嘴角无奈一扬，“你放心，我知道了。”

在这之前，闻惊舞的确是废寝忘食，连吃饭都吃不好，但现在她也算醍醐灌顶了。

一共就两个大夫，胡大夫已经倒下了，就只剩下自己。

就如慕舆凛川所说，如果自己不幸中了招，那他们这些人就真的可以一锅端了。

闻惊舞在那愣了一会，顺便也算吹醒了头脑，她刚要回去，旁边突然传来异动，仔细一瞧，竟是难民又开始打架了。

俩人眉头不约而同一皱，这样的事情最近是有发生，难民太多药材不够，再加上几乎每天都有人死去，无尽的绝望在空气中蔓延着，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所以每个人的情绪都异常敏感。

就像现在这样，说动手就动手，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两个人打得很凶，周围的人想过去劝架却被数次摊开。

能在这里待着的大多都是已经被感染的人，剩下照顾的也早已精疲力尽，又哪有力气去阻止他们？

慕舆凛川愣都没愣赶忙下去，闻惊舞也跟了过去。

“你还是别去了。”慕舆凛川拦住她，“这些人早已将生死置身外，只怕也没什么事情是好担心的了，万一他们将怒火发泄到你头上，可就惨了。”

慕舆凛川当然不会让他们这样做，但百密必有一疏，所以他也不敢保证能护好闻惊舞。

“我还是过去吧！”闻惊舞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说过错并不是因自己而起，但看到这些人情绪如此激动，还有那不计其数的尸体，闻惊舞心里的负罪感一点都没减少，反而还在不断加深。

慕舆凛川还要阻止，闻惊舞已经走过去了，一个筐子朝她脸上砸过来，闻惊舞躲闪不及，幸好慕舆凛川一直跟着赶紧拦下。

定睛一瞧，那俩人还在打着，丝毫没注意到有人过来。

“都住手！”闻惊舞快步过去，想拉开他们，还没刚碰到人呢，再次被弹开。

慕舆凛川的脸色这下变得难看起来了，他平时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闻惊舞说，现在却差点被误伤。

虽说是情有可原，但慕舆凛川还是接受不了。

“大家快别打了，玄王和玄王妃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其他人赶忙停下来，可那两个打架的却没有任何反应。

见状，慕舆凛川怒吼一声，“都住手！”

终于让那俩人听见了，先是一愣看向慕舆凛川，随即扑了过来。

他俩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闻惊舞来的。

“你这庸医，不会治就别乱治，现在给了我们希望又让我们绝望，你到底还要折磨我们到什么时候？”到底是两个男人，身强力壮的，即使有人想阻止，但还是差点伤到闻惊舞，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连连摇头。

这并不是她的初衷和本意，也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确令人震惊。

但把这样的罪名安在她头上，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玄王妃，你能不能给我们一句准话？”一个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过来。

看样子他已经被感染了，虽然心中愤怒也很着急，但还是离闻惊舞很远。

“我们这病到底还能不能治？若是不可以，你干脆就直说，我们心里也有个底。省得像现在这样，没日没夜的喝药，这一点效果都看不见，这对我们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一番话把闻惊舞问得哑口无言，她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这病不难治，可她手上缺少药材，但这理由说出来只怕没人相信。

毕竟这四周都是山野，那么多药材可供闻惊舞采摘，她总不能耐着性子跟这些人讲，那些药材的药性区别吧？这都是专业知识，就算说了，想必也是没人相信的。

闻惊舞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慕舆凛川本想替她说的，却被闻惊舞拦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主动走到那老者面前，“深表歉意，但也请你放心，就算我拼尽一身医术，也必然会将你们治好，还请你们耐心等待些日子，咱们马上就会迎来曙光了。”

“是你迎来曙光，跟我们没关系。”又一个老人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我们都病成什么样子了，还有几天活头？你一直让我们等，得等到什么时候？只怕你做好了完全准备，到时候我们这把老骨头早就已经不在了。”

“是啊，我们死也就算了，本身就年老了也做不了什么，可还有那么多年轻人和孩子也都感染了瘟疫，难不成你也要让他们等着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闻惊舞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人的问题如此犀利，各个刺中要害，闻惊舞就算想解释也是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