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杨心儿去了。
林玉竹心情却越发的糟糕。先前对婚事的满怀期待已化为乌有,心里无法平静,许多的不安涌了出来。萧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家?萧公子为人如何?花心吗?在外是否风流?家中是否早以蓄养小妾?公婆好相处吗?妯娌小姑好相处吗?下半生是否能如愿的平静轻松生活?还是麻烦比这里还多?而且,还有一个根本的大问题:之所以能与萧家议婚,完全是仗了秦家的势,除开秦家,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有,如果嫁了过去,会不会被人看不起?
唉!越想越烦,还没个结果。林玉竹索性重新取出那本《青阙密录》来打发时间。
这书看似是一本自传,但作者对自己本身着墨并不多,所载之内容大多是离奇诡异的鬼怪故事,读起来很有趣味。林玉竹渐渐看得入神,一门心思陷进书里,先前那种种的烦恼都飞到九天之外。
不知不觉中天色越变越暗,待书上的字看不清楚时,林玉竹方从书里拉回自己。抬头一望,太阳已落西山,月亮正在高升。没想到都这么晚了。瞧瞧手中的书,已近尾。
小趣点燃蜡烛,红黄相融的色彩照亮了整个房间,散发着淡淡的暖意。姑娘都看了一下午了,也不歇歇?
反正也剩不多,干脆把它看完。剩下的也就喝杯茶的功夫了,省得想着书中的后续睡不着觉。
什么唠什子那么神奇?小趣嘀咕着,把烛台移到林玉竹身边,给了书本一个充足的光源。这些书啊,字啊的,它认识我,我可不认识它。多看上两眼就头痛。
那什么能让咱们小趣姑娘另眼相看,青睐有加了?合上书,林玉竹充满趣味地看着她。
还能有什么呀,不就是杏仁酥,绿豆糕,桃花烧卖,蓑衣油饼,水晶包之类的,前些日子厨娘一时兴起仿宫中旧制,做了木樨花饼,这丫头直接就走不动道了。小香凑了过来,掰着手指一一数着。
小趣一听便急了,谁走不动道了,不过是仿宫中制嘛,又不是正宗的,味道也不怎么样。
我记得那饼我没要啊,让人送心儿姐姐那里去了。你怎么知道味道不怎么样?林玉竹奇怪了。
嗯,这个?小趣对着手指,那个。眼光形如四处乱瞟。
小香坏笑着,这个什么,那个什么。不就是在厨房趁人不注意偷吃了嘛。
谁,谁偷吃了。小趣更急了,跺着脚道:你可别乱说,若让人听去告到大少奶奶那里,我就完了。
小香笑得更坏了,一个饼而已,大不了就挨几板子。文山公曰:留取丹心照汗青,你为了民以食为天这伟大理想挨几板子也值啊。
你你你,小趣上手捏住小香的脸,你还说!挨板子的人不是你,你不痛是吧。现在痛不痛?痛不痛?一边说,手上一边加力。
痛痛。小香笑着掰开小趣的手,痛行了吧。
看你还说不说!小趣气乎乎地瞪着小香,又伸两根手指在小香身上一阵乱捅着。
不说了,不说了。哈哈哈。小香笑得歪倒在床上。
不再理会两人的打闹,林玉竹继续埋头在书里的世界。
青阙一峰,翠色苍苍,雾绕云蒸,灵秀汇集之地也。
青阙峰?看书名时就觉得这名字好熟悉。是青峪镇的这座青阙峰吗?
钱氏一宅,栖于山脚,清气升腾,当贵于世,奈何黑风时隐时现,后续之事亦未可知。
钱家老宅?这么说真的是指的这镇子的那座青阙峰了。这书的主人来过这里?
又介绍过一些这镇子的风景之后,画风猛然一变。
一时之气未曾想掀起了血雨腥风。然后全书文字部分终结于此,余下的是一叠白纸。
一时之气?是什么事?血雨腥风?跟凶宅传说有关吗?写这本书的人到底是谁?自封青阙道人是因为他真的喜欢青阙峰?还是在青阙峰下参与了什么影响一生的大事?抚摸着最后的那叠白纸,无数个问号在林玉竹脑袋里冒出了来。
又来回翻了好几遍那叠白纸,确定一个字也没有。脑子里的问号看来是找不到答案了。
咚!的一声传来,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什么事啊?林玉竹抬眼望去,看到小香小趣两人正小声嘀咕着。是摔了什么东西吗?只要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大抵你家姑娘还负得起这个责。一准是这两丫头追逐打闹惹的祸。
小香小趣二人对视了一秒,相互推搡着来到林笑笑的跟前。
你说。小趣推了小香一下。
你撞的,你说。小香拧了小趣一把。
是你推我的。
反正是你撞的。
到底是什么?林玉竹故意绷起脸,一本正经地盯着她们。
是,是,是姑娘的嫁妆。小趣声音小的像蚊子。
我的嫁妆?可惜林玉竹还是听清了她的话,我哪有什么嫁妆?虽说传言秦伯伯替自己备了嫁妆可也不会这么早就在自己手里的。
就是这个。小香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姑娘你说过,这是仙姑给你的嫁妆。
接过小香手里的盒子,既然是我的东西,你们在紧张什么?难道你们还比不过一件嫁妆?它在好也是个死物,不会像你们一样陪我说话,替我解闷的。林玉竹看也没看就放在了桌上。
可是这是仙姑给你的。万一是什么了不得的法器怎么办?小趣还是很紧张。
是啊。小香也跟着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