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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1 / 2)

沈茹芸出院的时候,医生叮嘱,一定要隔天到医院换药。

不能开档,没有收入的沈茹芸自然不舍得去医院换药。她去了药店,买来纱布、碘酒,对着镜子,自己清理了伤口、换了药,又笨手笨脚地包扎了一下。

虽然包扎的效果有失美感,可是能省回几十块钱,沈茹芸心底的愧疚便减轻了许多。

今天是星期天,她的宝贝女儿还在睡懒觉。

沈茹芸顶着一阵阵的头晕,悄悄地出了门。她去到怡安街的菜市场,买了半斤许夏舟最喜欢吃的虾,想着屋里还有一些薏米,沈茹芸买了一斤龙骨,又顺带着买了一点鸡骨草。

自从出了这场意外的事故,女儿还没喝过一口汤。这对于以老火靓汤来养生的虞城人来说,简直是不可饶恕的。

之所以要煲薏米鸡骨草,是沈茹芸发现,女儿许夏舟最近的脸色有些难看,她下班之后不再偎在自己跟前撒娇,而是喜欢呆在自己的床上睡懒觉。

“可能是湿气太重了,懒得动。”沈茹芸为女儿的异常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买菜回到家里,沈茹芸便开始忙碌起来。三个小时之后,一煲浓郁的老火靓汤散发的香气,从简陋的厨房内飘散开去,一直飘进了许夏舟的卧室。

许夏舟似醒非醒地躺在被窝里,贪婪地呼吸着这属于家的味道。一煲老火汤,代表着家的温馨与亲人的关爱,那种味道,便是幸福的味道。

“咣!”一声巨响,把许夏舟吓得一激灵,也从迷离的睡意中清醒过来。

“咣当!”又是一声巨响,从楼下传来,即便是隔着一层楼,即便是许夏舟的房门是关上的,依然感觉到强烈的震撼。

清醒了不少的许夏舟这才辨别出来,那是拿脚踹击铁门的声音。

“吵死了!”许夏舟在床上连着翻转了两下,愤怒地吼叫了一句,也随即从床上跳了下来。她忽然明白,自己是再不能像以往那样,赖在床上睡懒觉的。

许夏舟下了床,正准备开门去客厅,手还没摸到门把手,便听到了楼下传来了一声低沉切凄厉的嚎哭:“啊————”

这个声音是不属于那个疯女人的,而是一个男人悲怆地哭喊,那是来自于疯女人的老公,徐文升悲怆的痛苦。

内心的烦躁,取代了美味老火汤的幸福感。

许夏舟揉着一头蓬松的短发去了客厅,厌恶地咒骂着:“这才几点啊!哭丧一样,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十一点半了!”沈茹芸也闻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将手里摘的半把青菜搁在茶几上,匆忙出了门,“踏踏”的脚步声踩着楼梯下了楼,却把嘱咐留给了许夏舟:“汤好了,你先去喝一点。”

“别忘了你是病人!”许夏舟跃出门口,探身对着已经下了楼的沈茹芸喊了一声。

“喝你的汤吧。”沈茹芸连头也没抬,便进了徐文升的房间。

十几平方的房间内,摆着两三个鼓鼓囊囊的红白蓝塑料袋子。靠着后墙,放了一张上下铺的铁床。

徐文升精神失常的妻子,此刻正坐在床前的水泥地板上。

她一声不吭,手里反复捣鼓着一个空的矿泉水瓶子,似乎很是专注。与以往不同的是,她的手腕上多了一条布条拧成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系在铁床的床腿上。

徐文升搬了一把小板凳,坐在妻子的对面,双手抱着头,悲戚地痛哭着,身体随着剧烈的抽搐,一阵阵的颤抖。

沈茹芸站在门口看了一下,心里很难受,一个大男人,要不是遇到了跨不过去的坎,肯定不会哭的跟着孩子一样。

疯子拨弄矿泉水瓶子有点闷了,她抬起,看到了沈茹芸,咧开嘴,发出了“嘿嘿嘿”的怪异笑声。

怪异的笑声,打断了徐文升的痛哭,他把手从头上移开,看到了站在面前的沈茹芸。

“沈姨。”徐文升有些错愕,他慌忙伸出一只手摁住了鼻子,止住痛哭,眼泪却不听话,扑簌簌掉下来。

“徐老板,你你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沈茹芸探身拍了拍徐文升的肩膀。

沈茹芸的话,又一下子戳到了徐文升的痛楚,他“啊”地哭了一声,随即双手摁住自己的嘴巴,好一会,才努力止住不断的抽搐:“我我难受。”

疯子看着痛哭的丈夫,绑着绳子的手伸了好长,似乎是想要安慰丈夫,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滴落在胸前。

徐文升慌忙站起来,抓起毛巾,为妻子抹去了嘴角的口水,他指指妻子,神色绝望:“是我害了这个女人!我对不起她啊!”

“可不能这么说,两夫妻,不能说谁连累了谁。”

“她跟我的时候,全家反对,说我是个读书的,没啥用。”徐文升将手里的毛巾拿进洗手间洗了一遍,给妻子擦了一把脸,也顺势拭去了自己眼角的泪珠。

“只有她,坚定地拿了户口本,跟我偷偷登记结婚,连同她存的私房钱一起,跟我出去闯荡。”徐文升的眼神悲戚又激动,仿佛回到了当年。

“女人哪”沈茹芸跟着絮叨了一句,却没有说出话来。

徐文升为沈茹芸搬过来一把凳子,自己也坐了下来,眼神里,充盈着酸楚:“沈姨,我原想着,不能上班,就带着她做点小生意。可是,她这几天越来越不听话,一到市场就开始哭,这弄的我一点生意都做不到,还被人笑话。我孩子都六岁了。该上学了,我妈说她年纪大了,没办法帮我带,妖娆给我送过来,你说,我这带着一个病人就够呛,再把孩子给我送回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啊。”

徐文升摇摇头,一脸无奈。

“唉!”沈茹芸只能报以一声叹息。

“你说,这人总要活下去不是,我想把她绑在家里,自己去市场。可是她不给我绑,怕的要死,你说我这是弄的啥事啊!”泪水,如两股泉水,再一次从徐文升的眼眶中滚滚滴落了下来。

屋内,是长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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