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装素裹的玉龙雪山山巅，赵燕独自立在那儿，对着面前的虚空款款而谈。

“如果不是，那么这艘船只换了一块木头呢，它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如果它还是的话，那换两块呢？三块呢？从哪一块开始，这艘船就不是你所说的那艘帆船了呢”

一连串的哲学问题从他的嘴里蹦了出来，成功的将这次仙侠风格的金丹突破带偏了方向，若是只听对话，甚至都让人以为这只是大学校园里的一场普通的哲学讨论。

就连无形的太阴心魔都被他的问题吸引住了，沉思了许久方才给出答案。

“嘿嘿嘿嘿，所以你是认为入魔后的你，就不是你了吗？但无论好坏，人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变化啊，难道下一刻的你，就不是现在的你了吗？不！你依然是你，过去的你是你，现在的你也是你，将来的你还是你！好也是你，坏也是你，所以入魔后的你，还是你！”

太阴心魔一本正经的述说着它的答案，苍老的面容配上它那坚定的话语，反倒让它的答案更像是真理。

是啊，人体的细胞每天都在不断的衰亡和诞生，每过十年，人体大多数的细胞就会换掉一轮，但“我”还是“我”啊。

太阴心魔见赵燕像是被它的理论所说服，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时赵燕却是摆了摆头，底气不足的争辩道：

“不对，过去只可回味，未来不可把持，只有现在的刹那，方才在我的手中掌握。所以未来的魔一直存在于未来，就像弥勒佛永远是未来佛，未来的我并不是现在的我，我现在不想入魔，又有什么关系呢？”

赵燕的垂死挣扎好似都在太阴心魔的预料之中，它胜券在握的说道：“不，不是这样子的，其实你最开始的问题就是一个悖论，人和船是不一样的，过去、现在、未来的你都是你，因为你们都有统一的灵魂，无论如何变化，你都还是你，你们是不可分割的。”

然而这句话刚一出口，太阴心魔方才反应过来，它愣在了那儿，瞳孔收缩，即使是身处寒冷的雪山山顶，大颗大颗的汗珠也从他的额角流了下来。

反倒是赵燕顺着它的话茬，继续说道：

“所以说，因为灵魂的存在，过去、现在、未来的我是一个概念，我的人生合起来，就是一个统一的，名为‘我’的整体了！那么现在的我入魔了，就相当于整体的‘我’入魔了。”

当赵燕说到这里时，太阴心魔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脸色也发生了变化。

“同时，以这个理论来时，‘我’在岁月时空中的样子，并不是一个个体，而是无数时间点上的我，所组成的一个长条了。这样的‘我’，就像是一条生活在光阴长河中的蛇一样，是长长的一段了，而这条蛇上，入魔前的那半截是白色的，入魔后的那半截，则是黑色的。”

“可是这种形而上的理论，好像又没有什么意义啊，毕竟我也不是一条蛇，而是一个作为人的个体嘛。”

赵燕的这句问话，让太阴心魔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就连本来没有心的它，都感觉提起的心被放了下来。

然而赵燕的下一句话，却是将它的侥幸心理击打得粉碎。

“但你为什么又要点出人的过去、现在、未来是一个整体的存在呢？除非，这条蛇可以跳出了光阴的长河，越过龙门，化成真龙！”

赵燕昂着头，看着对面的太阴心魔，脸上伪装的困惑和迷茫早已消失不见，他自信的说道：“我可真得谢谢你了，还好你提醒了我，助我打破了知见障。确实，对于凡人来说，人就是人，蛇就是蛇，时间是一点一点流逝的。可是以更广阔、更长远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世界的话，蛇能变化成龙，人也能飞升成仙！”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回，情况逆转了过来，开始轮到太阴心魔底气不足的反驳他了。

赵燕没有管它，依旧是自顾自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