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余背着路灯灯光,走近了。

没想过他会抽烟，她有点好奇，轻轻嗅了嗅,倒是没有烟味儿，反倒闻着了一股香味儿。

很淡。

“你的书。”

她把书递过去之后,还是怕被他看出来自己刚哭过，后退一步。

察觉他在看自己,她拨了下头发,偏开头，小心地往屋里看了一眼,能看见他那架看起来就很贵的钢琴露出一角,里面倒是不见人影。

“你爸妈呢？”

“在里面看电视。”

“哦……”本来以为照周妈妈那严厉程度,只要周程逸一出门，她指定会悄摸躲在窗户那儿观察着,现在看来倒也没有。

许余琢磨完，见周程逸还看着她，突然想起来他好像不喜欢别人跟他说“哦”,又急忙添了句：“这样啊。”

周程逸低头，随手翻了翻手上的化学书,又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眼睛鼻头都有点红,不像单纯是被冻的,两个人本来商量好了书不用今晚送,她却变卦，突然送了过来,不难猜测个中缘由。

“不是说明天我找你拿？怎么又突然送过来了？”

“……”她随口说，“你就当我闲得慌吧。”

周程逸点了点头，两人一时无话。

许余觉得她要是再不走,周妈妈肯定要出来看他在干什么了，大晚上的跑来找人家的儿子，总归不太好。

她摆摆手，“那我就走了，也不早了。”

“明天……”周程逸在她转头前开口，他把书卷起来，捏住，又松开，把剩下的话接着说完：“就我一个人在家。”

许余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她点点头，说：“怎么了？”

他微低头看着她：“元旦假期作业，要过来我家做吗？”

许余轻轻摇了摇头，“不了，明天我还有事儿。”

“什么事？”

这下她有点愣了。

她抛出去的都是很模糊的词，本意就是让他别打听，他不可能不会意，可他还是问了，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

“也没什么……”她把手揣进衣兜，手指头互相蹭了蹭，脚跟也在地上无意识磨着，随口瞎说：“我妈他们明天不是不在家嘛，我得趁这时候，好好把家里的怪兽打打。”

周程逸一愣。

明天她一个人？

所以……哭鼻子就是因为这个吧。

他笑了笑，知道自己老妈说不定就在里面看着他，忍住了伸手揉她脑袋的冲动，轻声开口：“行，那你打怪兽的时候小心点儿，别受伤。”

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听见他这么一说，唇角当即上翘，脸上是很开心的表情：“那肯定不会，也不看看我是谁……我走了，回吧。”

说完，她转头，一蹦一蹦地往回走。

等那个背影远了，他的视线才收回来，盯住旁边小花园的栅栏。墨蓝色的漆谁挑的颜色？颜色太暗，难看。

又移到那棵小小的金橘树上，这玩意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个果子出来？

他转头，往回走，脚踩上门口的地毯，捏住门把手，用力拧下。

真想送她回家……

转天，周程逸父母一早就出发，要去给他姥姥庆生，想到一去一来，在路上花的时间太多，耽误学习，干脆就没带上他。

他们安排阿姨在家做三餐给他吃，也知道他的秉性，不太可能胡来。

对他独自待在这儿一整天，他们也倒挺放心。

周程逸送走了父母。

阿姨收拾完早餐的碗筷，又撸袖子准备开始打扫屋子，他急忙拦住，好说歹说才把人给劝回去。

屋子里霎时变得很安静，他走到客厅，拔掉手机充电线头，点开微信打出一串字，发出去，随后盯着屏幕发呆。

半晌，一丝回音也无。

还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