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祾揉了揉被舒锦瑟弹了一指的额头，总感觉后者有什么秘密藏在心底，不愿被人发现似的，可站在他面前舒锦瑟，的的确确是一位及笄之年的少女。

“话说，你确定在这儿说这种事不会被寂华年发现吗？”

舒锦瑟茫然地与其对视，说出了句让孔祾倍感压抑的话：“那个扑克脸，还会翻祾王府的墙吗？”

孔祾一惊，下意识环顾四周，瞧见身旁是自己所熟悉的一草一木，当即松了口气。

噗！孔祾，你这业务能力不行啊，连回到了王府都未觉察，我不禁怀疑三哥究竟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不会被你坑惨了吗？“

舒锦瑟调侃道，可当事人可不买账，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惹得舒锦瑟顺手将他的护腕扯了下来。

“孔祾，你脑子有问题吧？！没事掐本公主的脸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是我错了，能将护腕还给我吗？”

舒锦瑟看了看手中的护腕，边缘处刻着“阿祾”二字，眼带暧昧地睨了他一眼。

“孔祾，这该不会是你与哪个姑娘的定情信物吧，诶呦呦，我就不还你，三哥一定会喜欢这件事的！”

“不行！浮生他不能看！”

“为什么？哦我知道了，是你想脚踏两只船，所以才不想让三哥知道的是不是！”

“不，公主，你绝对不能拿给浮生看，会出大事的！”

舒锦瑟见孔祾惊惶的模样，半信半疑地将护腕递换给他，却在送到孔祾手上的一刹那，突然收回了手，向他吐了吐舌头，转身朝着兰亭阁跑去。

“真抱歉，我反悔了。三哥！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孔祾瞳孔微缩，赶忙随着舒锦瑟的步伐追去。怎奈人在紧张时思绪并不如往日清晰，孔祾丝毫没有注意到其实舒锦瑟在带着他兜圈子。

兰亭阁内，舒浮生披着裘衣，手中端着鱼食，池中不时引来些鱼儿。

“三哥三哥……你快看看这儿！”

舒锦瑟一来到舒浮生面前就将护腕拿给他看，纵使孔祾只不过是慢了舒锦瑟一步也没来得及阻止。

装着鱼饵的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的闷响。舒锦瑟抬头看着舒浮生，便见到平日带笑的眼眸中只剩下茫茫的空洞。

“三哥……你这是怎么了？”

舒锦瑟暗觉不对，伸手扯了扯舒浮生的衣角，似想将舒浮生从空洞中拉出来。

“孔祾，三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

半晌，舒锦瑟为前来诊治的医师留出空间，在门外出声询问孔祾。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让你将护腕上的字拿给他看的原因。14年前，你才多大点儿，自然不会记得那件事。其实阿祾并不是什么姑娘对我的称呼，而是前任国师给浮生取的乳名。你刚才卸下的护腕，其实是他老人家亲手为浮生打造的，别看它只是一块铁，没有金银来的珍贵，可国师是西域人，那只不过是用一些方法掩盖了它原本的光芒——那是一块稀世奇珍，即使是西域皇室都没能得到的珍宝。”

“那天夜里，我们四人找到了只受伤的金丝雀，着急忙慌地跑到国师府想让国师救救受伤的金丝雀，却好巧不巧得撞上了暗杀后的场景——映入眼帘的是泛着银光的剑刃，接下来，就是让浮生崩溃的一幕——冰凉的尸首。那日清晨，他还说过要带我们去行宫放松几日，可晚上就已经命丧黄泉……”

孔祾背靠墙面，眸中流露出悲伤。

“所以，三哥喜欢前任国师是吗？”

“可以这么说，但浮生现在已经将爱转移到残秋身上了。”

“我看不然，残秋应该是跟前任国师长得大致相同，三哥，实际上是将残秋当成了他的替代品才对。”

舒锦瑟盘膝坐在地面，这个角度，能完美得捕捉到孔祾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可我不明白，你的名字也是祾，三哥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并不会想起前任国师？”

“因为孔祾是我给自己取的名字，浮生记得是我原来的名字，自然不会想起国师。”

孔祾轻笑，与舒锦瑟接触的时间越长，他便越会忘记面前的少女比他小了九岁，这种气氛更像是与同龄人谈笑般自如。

“孔祾，你这些年是不是一直在找寻杀害前任国师的凶手？我觉得，你对前任国师的情感与残秋不同。”

“当然，残秋自是配不上浮生，但是先生却可以与之比肩，如果真的要我退出，也要看看最后一刻究竟是我赌赢了还是赌输了。”

舒锦瑟挑眉，目光灼灼地盯着孔祾：“先生？他是你的师父吗？”

“那是自然，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喜欢征战沙场？国师大人并不喜欢兵戎相见，他认为那是最愚蠢的办法，明明可以达成合作的国度，为什么一定要有伤亡，而不是天下太平。照先生的话来说，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

“孔祾，你们在聊什么呢，怎么都不叫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