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素仪手插口袋看着他：“你觉得这是医院还是部队呢？再说了，在我眼里病人都是一样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除了你，还有谁有那么大架子要我给他开道护驾呢？”

宫湛摸摸鼻子，说道：“你这样说，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万恶的资本家。”

袁素仪忍不住笑道：“这不就是事实吗？”

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袁素仪把他让进来，说道：“不过资本家也是普通人，你真以为自己是钢铁侠，生病了也不来看医生？要不是我打了电话，这次就又让你逃过去了……”

她倒了杯水递给他，指了指沙发，说道：“请坐。”

宫湛摇摇头，忍俊不禁道：“这下我又感觉自己是逃犯了……”

袁素仪修长的手指在他的发丝间轻轻按压，说道：“别贫了，以前也没看出来我们宫少将这么幽默，在部队的时候您可是出了名的铁面军官，不光是新兵，就连我们心高气傲的女飞行员都对你敬而远之呢。”

宫湛闭上眼睛，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那些年在军营里的时光，说道：“原来在你们眼里，我竟然是那么可怕的一个人。那么你呢？你也觉得我很不可靠近吗？”

“当然没有。”袁素仪觉得自己答得太快，赶紧补充道：“军人就该有军人的样子，你不过是在尽自己的本分。”

宫湛把手覆盖在她的手上，柔声道：“袁医生，谢谢你。”

袁素仪的脸猛地一红，心里像有千百只小鹿乱撞，说话都有些不自然了：“宫少将说的哪里话？在部队你是我的上级，在这里你是我的病人，为你做什么都是我的工作，哪里需要感谢。”

宫湛叹了口气，似有些感慨：“现在我不是少将，你也不是大校，我们是朋友，你叫我名字就好了……”

袁素仪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从前他高高在上，出生入死，她能做的就是苦练医术，以备不时之需。现在他成为商业骄子，谈笑风生，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与他并肩作战，也就不能再那么自然地面对他。

她走到办公桌前，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脑部的x光片，对他：“上次的检查结果显示，你脑部的肿块没有异常，但如果你最近头疼发作得越来越频繁并且疼痛加剧的话，我想我们就要做最坏的打算。”

宫湛交叠双腿，靠在椅背上，面目平淡：“我只想知道，那段失去的记忆，是否还能再找回来。”

袁素仪问：“这段记忆，对于你来说真的很重要？”

宫湛摇摇头，说道：“其实我也不清楚。但你了解我，我不能忍受自己的人生空白一块，那就意味着我无法掌控我的一切。”

袁素仪点头，无奈道：“你的性格还是一点都没变。这次我去欧洲就是参加一个有关大脑受创后如何修复受损伤的神经元的学术交流会，可能会对你有些帮助。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呢，你要听崔医生的话，按时复查，按时吃药。”

宫湛更无奈：“我不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