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打实的事实,有时候真的无法编造理由来进行自我欺骗。

男生们只能面面相觑,安静的消化这个令人无法接受的事实。

女生们沉浸在成绩结果喜人的狂热里,小云几次想开口,告诉她们成绩提高那么多,是因为才刚开始又是针对梳理知识点的,所以见效快,等下次就没有那么显眼了，再或许下下次进步的空间都微乎其微。

没有办法，这个时代匮乏的不止是生活物质还有知识资源,市面上稍微活泛一点的书籍都禁止流通。

得不到其他知识的扩展，享受不了不一样的思想冲击，领会不到不一样的视野,就会慢慢的拖死那颗打了鸡血,热情高昂向上的心。

看着聊得热火朝天的小姑娘们，咧着嘴,见人就笑傻乎乎的,小云也不想泼她们冷水,她的任务只是保证一个月内拿到最高成绩而已,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以后的事自然只能靠她们自己了。

“你为什么不高兴？”池瑜站在小云面前问道。

瘦小的身形恰好遮住了,坐在石阶沉思着的小云，吹过来的风沙簌簌的扑在他破旧的衣服上。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太高兴了,现在的成绩那么好,下次考差了该怎么办。”

小云抬头漫不经心的开口，看着远处的同学们因为今天没有布置作业，都在尽情嬉闹着，眼里透着让人望不尽的深邃。

“你

担心她们？”池瑜疑惑，“你怎么会想那么多呢，考的好就高兴，考的不好就不高兴都是她们的事啊，下一次都还没有考，就开始担心不是…不是…？？。”他歪着头稚嫩的脸上，眉头皱起，想了半天也想不起用什么形容词才好。

小云看着他吐半天，都到嘴边了，还是无法说出口，一时无语，前一节课还教过的成语，遗忘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同样是汉字组成的，他在数学上多难的题，隔得时间在久，都能原封不动的写出来，怎么一个超神，一个超鬼？

看他清秀的眉眼，紧锁眉头，像大人一样思考，小云扑哧一声笑着接道：“是多此一举，还是见风是雨，又或者草木皆兵？你这偏科也偏的太厉害了。”

看着小云明媚的笑脸，池瑜脸一下子爆红起来，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僵硬着结结巴巴的解释。

“我…，不是这样，”越急越是咬字不清晰，只能低着头，委屈的说道：“我没有时间学，爷爷布置的数学题太多了。”

“哦，这样啊，你爷爷是什么人啊！”小云好奇追问。

“我……”

池瑜低垂着眉眼，不知道怎么告诉她，他的爷爷是个好人，可是所有的人都说他是个坏人，爷爷把他送到这里来，让他不准告诉别人他在哪里，做什么的，但是他不想欺骗朋友，以前在大队里好多人看到他就躲，他想去交朋友说说话，他们都骂他

用小石头砸他，不准他靠近他们。

小云是他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他不想骗她，就算她知道真相后会嫌弃他，也不想就这样蒙骗下去。

暗自打气，抿着唇，池瑜定下决心，一把拉起小云往偏僻的地方走去。

后墙边，树荫下，挡住了一切视线，徒留一方清净。

池瑜对着小云慢慢讲出，他的爷爷以前是大学教授，住在水云港大队里的劳改场里。每天都要到山里边挖石头，运到石灰厂烧成白色的那种石灰，因为常年没有得到休息，又没有伙食营养，整个人干枯的像人形骨架一样，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明亮锐利。

他很小的时候就跟在爷爷身边，从他的记事以来，爷爷总是自己在写别人看不懂的字，别人打他骂他劝他，也依旧在写，从不间断。

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跟他说，天总有一天会晴朗的，有空闲还会教他写的是什么怎么读怎么写，在大一点的时候，慢慢的爷爷他也就跟着学起来，又一次爷爷发现小池瑜，心算特别快，就特别高兴，手舞足蹈问他想不想学算术。

日子太苦了，除了爷爷没有人在乎他靠近他，为了爷爷更高兴一点，池瑜点头答应了，之后他每天除了睡觉吃饭都是跟各种各样的数学题打交道。

有时候真的不想学下去，但看到爷爷因为他又成功解了一道题开心举着他到处跑，也就又有学下去的动力了。

“后来欧阳老师

来了，爷爷就让我作为欧阳老师的侄子来这里读书、学习，每个星期还会去爷爷哪里。可是爷爷却越来越不喜欢我过去了，说怕石料厂的人发现我在这里读书。”

说着说着池瑜脸上茫然起来，每次爷爷来见他还要偷偷躲起来，也不让他讲出他跟爷爷的关系。

是他太笨了吗？只会数学，其他都不会，就连唯一的朋友以后都会离开他的，想的越深，池瑜越觉得无望，脸色越发苍白起来，眼角的泪，不由自主的从脸颊滑落。

看的姨母心的小云，心肝都颤动起来，可怜见的，太惨了，正想给他一个温暖的抱抱，表示就算全世界都不理他了，至少还有她在支撑着他。

看见小云被人拉走，就一直偷偷跟在后面的刘文雨，看到这里，就看不下去了，一个男孩子叽叽歪歪的，还买可怜博同情，还想抢他姐，狗胆包天了。

他梭的一下，从大树背后跳出来，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树枝，绑成粗糙的剑体模式，树枝的顶端戳在池瑜的脖子上，削尖了的顶端，都戳到池瑜脖子的肉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