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绛从屏风后出来,看得是目瞪口呆。
“你们……不怕阮明珠回过味来,坑死你?”
萧尹忽同傅诚道:“既然阮明珠已经答应了下来,如此多谢傅先生了,萧某便不留客了,请——”
“……”
傅诚莫名见他下逐客令,只好告辞。
萧尹再同沈绛笑地意味深长,“能把阮明珠惹生气的人很少,把阮明珠气得脑子犯糊涂的,只有傅诚这一个活宝,等他回过味来,便什么都晚了……”
一个精打细算挣钱的吝啬鬼,对着一个大手大脚乱花钱的浪荡子,如何不生气?更何况,这浪荡子估计花的还是那个吝啬鬼的钱……
……
“傅诚的卖身契怎么回事?我总觉得古怪。”沈绛一脸怀疑地问道。
萧尹对他一笑,道:“不可说。”
“呵……”沈绛猜到了,估计与某人脱不开关系。
萧尹又倒一杯酒,“何况,你以为阮明珠现在库中无粮,他又能从哪里调来那些货物呢?”
“哪里?”
“十天就能筹集完毕,呵……如今,只有那些世家大族的库房,还是满满登登的了,盈城之时,王家不是借着那妖婆子搜罗了不少吗?”
沈绛恍然:“原来,你绕了这么大的弯子,还是为了薅那些世族的毛?”
“这是你提醒我的啊。”萧尹对他挑眉。
“我?”
“你忘了,我为安州那五千车粮伤脑筋之时,你怎么说来着……?”
——
你看,那些士兵都说粮仓无粮了,怎么办?若不然回京,看看不能从那些世家手里敲出些粮草给李国泰?
没错,这是他在常平仓时说的……
“那时候,我就觉得我这小机灵的话真是有道理,不过他们爱钱,也怕没命,更怕家声受损,我没空与他们一家家打口水仗,只有阮明珠出面,他们才能放心……”
他的小机灵……
沈绛在他对面坐下,无力吐槽,道:“萧尹,我倒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萧尹看着他笑道:“是不是也越来越喜欢我了?”
沈绛扯了扯嘴角,“是佩服你真够不要脸的。”
萧尹还笑,他招呼进来一个人,道:“你去商坊传个话。”
“将军吩咐。”
“就说我要的物资多多益善,价格更是高些才好,再多金银也只不过是能看、不能吃的死物,换成了得用之物最重要,莫说几百万两,就是千万两,也是无妨的……此事,阮公子已经答应了,那便由大银发全权代理,让那些投贴上门的小客商,都去找阮公子商谈。”
“那些客商,是不是背后都站着一个世家?”到这里为止,沈绛已经完全明白了。
“自然,他们那么些东西堆在库里,也怕陈了烂了,更怕被我搜了,安州之事,可是让他们犹如惊弓之鸟,所以一听有高价,必定闻风而来,但是堂堂士族又怎能拉下脸做行商之事?总要找人出头才是。”
“……”
果然,不过两日,京都城南商坊各家客栈邸店涌来了更多的客商,粮价布价一时如洪水上涨,原本十五钱一斗粮,一夜之间就涨了四五倍。
有大银发作保,绝无人怀疑。
这消息长了脚一样飞出了京,不过三四日,入京的官道上,登时车马粼粼起来。
阮明珠平顺了火气,听了手下传话,也立刻反应过来萧尹要借他这张可靠的大旗,玩一手空手套白狼。
等第二个客商来他的藏月园求见之时,阮明珠明白这贼船已经上了,却是下去了,若不然大银发的脸还往哪里搁?
他气得提起笔就要给鲜于期写信,刚写了两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