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魏京永明宫,清华殿的金河公主寝宫中。
换了一身公主服色的沈绛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坐在房内。
边上的侍女战战兢兢地过来倒茶:“公……”
一旁的梁女官对犹犹豫豫的侍女瞪了一眼。
侍女硬着头皮:“公、公主请喝茶……”
沈绛盯着金光闪闪的茶壶,眼睛“呯——”一下闪亮。
金子?
沈绛装模作样的摆摆手:“嗯,下去吧。”
等侍女退下,沈绛忙偷偷把茶壶把手咬了咬。
沈绛嫌弃地撇撇嘴——切,铜鎏金的。
随后,他又支着手点点自己脸蛋,一脸心事的模样,那个姓萧的家伙雷霆手段,迅速整顿了宫内防务,还加派了不少人手,连昨天去御花园里也都是侍卫,那些侍卫看上去可不太像是吃干饭的啊,他可没有什么把握能不惊动姓萧的,悄悄的找到小爱,再悄悄的溜了。
咋办呢咋办呢
沈绛站起来走来走去,身后跟着好几个侍女。
沈绛那个急啊,唉……
咋办呢咋办呢
侍女们亦步亦趋。
沈绛被侍女们跟烦了,转身对她们生气:“你们消停会好不好啊,没看见我很烦啊!”
侍女们面面相觑,又都低下头去。
梁女官黑着脸,对着侍女们挥手:“都先退下吧。”
侍女们低头排队出门。
忽然,其中一个侍女摸着发髻惊叫:“啊呀!我的青玉簪子!”
另外几个侍女也七手八脚摸摸身上的配饰——
“我的蝴蝶佩!这可是乱军进宫之时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啊!”
“我的金耳坠!”
“我的玉镯子也不见了……”
梁女官脸色很不好,对她们怒斥:“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下去!”
侍女们含泪忍气吞声的退下去了:“是……梁女史……”
梁女官又神色复杂地看向沈绛,沈绛背着手看向窗外吹着口哨。
沈绛吹着口哨,还将头摇晃地对着窗外左右看看,唉……何以解忧,唯有金银啊玉也行……虽然都不太值钱,蚊子腿也是肉嘛
八月初旬,长留王郑宁驰于郾城设伏,截杀绿林军首李万胜。
其手持王符,自为魏室正统,以号令诸侯,一呼百诺,直指浑河之北,意在魏京诛篡位萧贼。
一时,凤城、玢城、潇州诸城皆有异动。
九日,马骥欲避郑宁驰锋芒,西走入川,锦州城州牧王河不敌,战死杨江,马骥自立为西川王。
十一日,南越王钱之问挥师北上,以立拥魏室之名,占闽越梁三州。
神威十七年,中秋。
自此,长留王郑宁驰据郾城,占隆中诸关隘;马骥西入西川;岭州南越王立越旗;而西戎军正东进欲向中原。
一时,四面楚歌,八方来敌。
萧尹虽广昭天下拥立魏室,然其所掌不过浑河之北诸城、京畿与北溟诸州罢了。
紫微殿大殿之上,被打扮的一身隆重华丽的沈绛坐在堂皇的皇座之上,看看左侧坐着的萧尹,舔了舔嘴唇。
他又看看殿下站着的两排文武大臣,有些发怵,这场面有点大。
丹徲之下,有名臣子半躬着身:“还请将军早做决断。”
沈绛又扭头看萧尹。
萧尹神色微思。
然后侧脸看沈绛,微笑道:“公主殿下,长留王祸乱中州,意在谋反,不知公主认为此事该如何决断?”
沈绛一脸苦笑:“欸?啊!那个……谋反嘛……那个那个……”——我他娘的有什么决断?不要告诉我你没招???
萧尹微微笑着道:“而今天下诸贼反乱,长留王本为郑氏宗室,不思回报朝廷,竟趁乱起兵,如此乱臣贼子……”
沈绛面带询问:“那、宰了他?”
萧尹举起左手,将食指扣在自己的嘴唇之前,轻轻咳了一声:“咳咳,说来,郑宁驰也算是公主的族兄,原本袁贼起事反叛,他举兵而起,正是为了匡扶我魏室,如今公主既已然稳固朝堂,那么降下书信,或可劝解一二。”
沈绛眨巴眨巴眼睛:“哦……这样啊……”那什么什么王起兵肯定是奔着皇位来的,降下书信,劝解一二?开什么玩笑!!!
他一个街上的混混小偷都明白的道理,人家全副身家押了大小,指望一把万利的彩头呢!怎么可能快揭盅的时候收手?
萧尹一脸正经,还面带微笑着,好似真的是这么回事一般,道:“正是。”
他又看向一旁站在人群中的孙蕴星,笑着问道:“是不是啊,孙大人?”
那位孙蕴星大人立刻出列,深深拜下:“回禀公主,这萧贼乃是反复小人,公主切不可为其蒙蔽……”
萧尹强势地打断他的话:“那么这送信的使者,必当是我大魏最为忠心耿耿的臣子,如此重任,孙大人想必当仁不让!”
孙蕴星被噎得一口气憋在胸口:“萧贼,你!”
萧尹挑高一边眉头问道:“难道是孙大人不想去做这使者,辜负公主一片殷切期待,放任长留王继续当这反贼逆臣,任凭中原战火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吗?”
孙蕴星踉跄几步,气得红了脸:“萧、萧尹!你、你!”
萧尹大袖一挥:“还望孙大人此一去,能口灿莲花,劝得长留王迷途知返。”
孙蕴星被萧尹的侍卫们给惨叫着拖了下去——
孙蕴星大叫:“公主啊,你可不能相信他啊!”
“公主,萧贼才是乱臣贼子啊!”
其余站立着的魏臣小声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