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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导自演(1 / 2)

房公公与布格惊慌失措地冲了出来,绕到圊厕后方寻找。趁着这一功夫,如蔓慢悠悠地带上包裹,全须全尾走出圊厕。

在场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发出“原来如此”的感叹,同时,心里又产生了新的疑问,心直口快的洵王便率先问道:“所以当时,六皇子一直躲在圊厕里没出来?可是,圊厕那么小,他怎么能不被发现呢?”

如蔓将包裹展开,拿出一块很大的黑布以及两根不规则锥形铁钉,道:“若想不被发现,需要两个道具和两个条件。两个道具,分别是黑布和两根尖锐之物。”

“黑布?”洵王反应很快,“是六皇子的披风!”

“洵王殿下所言正是。”如蔓将两根铁钉放在手掌中,展示给众人看,“根据我的推测,六皇子进入圊厕后,就将两根类似这样的尖锐物件插入靠近天花板的墙体中,形成两个挂钩。随后,他解下黑色披风,挂在挂钩上,他自己则躲在披风后面,如是就相当于在圊厕里又隔出了一个秘密的狭小空间。当然,这样做是十分粗糙的,还需要两个重要的条件。其一,就是光线要暗。因为圊厕内的墙体本身就是黑色,而宫宴当晚乌云蔽月,圊厕里只点了一根昏暗的火烛,在那样一个环境下,黑布与黑墙看起来十分相似,难以发觉黑布后隔绝出来的小空间。然而这样做破绽还是很大,所以就需要第二个条件——速度要快。这就要布格侍卫的配合,当房公公乍一看发现六皇子不见了的时候,布格必须马上把房公公支开,以免他仔细在圊厕内寻找,所以布格当时才会说‘六皇子会不会在我们没注意的时候已经出来了?’,然后拉着房公公到外面寻找。而六皇子,此时已经悄悄收好披风,不慌不忙地走出去了。”

“可是,像这样两寸长的铁钉,根本带不进宫的呀。”洵王指着叶如蔓手里的铁钉道,“进宫前搜身都会搜出来的。”

“正是。”如蔓点头,“这两根铁钉,只是我根据圊厕墙体上坑洞的形状临时注模煅制的,仅用作演示。六皇子真正使用的,并不是铁钉,而是虎牙!诸位大人请看,像这样两寸长、外圆内尖、锥形长条状物体,不正像是老虎的獠牙吗?”

“虎牙?”群臣中有人窃窃私语。

“六皇子力大无穷,曾经打死过一头老虎,他引以为豪,故把老虎牙齿拔了下来,做成手串带在身上。”如蔓说着,慢慢看向布格,淡淡的目光中带着审讯的味道,“布侍卫,方才我说的这些话中,可有一句有错?”

布格在冲进圊厕发现如蔓不见之后,便一直心绪不宁地拉扯自己的衣角。此时被点名,更是垂着头,下意识往韩为道身边靠了靠。

皇帝算是听明白,也看明白了,这些契丹人摆明是自导自演一出闹剧,还想贼喊捉贼,把烂账算到他的头上,顿时气得咳嗽不止,怒斥道:“韩将军!我朝诚心与辽修好,你们这究竟是何意啊?”

身处风暴的中心,韩为道看起来十分冷静:“竖子之言,何足为信?这些都是这个小子的猜想,证据呢?虎牙呢?披风呢?要我看,说不定墙上的坑洞都是这小子砸出来骗人的!”

“除了两个坑洞,我确实没有其他证据。”如蔓应道,目光诚恳而坦荡。

“韩将军,先不说证据不证据的事情。”洵王见韩为道还在避重就轻,愤怒地质问道,“请你解释一下,六皇子这样做目的何在?这种愚蠢的把戏简直把贵国的脸面都丢尽了!”

“六殿下的事情,韩某不知道。”韩为道平静的语气中带有一丝疑惑,摆明了要与六皇子划清界限。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洵王大声咆哮。

“六殿下生性活泼,在大定府时就常胡闹,有好几次在宫中做恶作剧,还被皇上训斥。韩某大胆猜测,许是六皇子觉得宫宴太过无聊,想法子溜出去闲逛吧。”韩为道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语气旋即一转,瞪着洵王叫嚣道,“但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六殿下死在汴京,你们必须负责!”

洵王听得他这滑稽的回复,气得差点笑出来,正欲出言质问,却听到叶如蔓平和的声音响起:“那还是由奴才来解释一下,六皇子绝不是‘溜出去闲逛’,他是去殿门南廊下的閤门厅与烟柳班的人会合。而且,他也不是中毒而死,而是在那里被杀害的!”

“你说什么?!”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宽大的袖袍下双手微微颤抖。

“你是说,六皇子明知有人害自己,还去与他们会合?那岂不是‘自杀’?”洵王震惊之余,颇为疑惑。

“六皇子与烟柳班中间有什么盘算,恕奴才并不清楚。奴才只是还原案发现场,找到凶手罢了。”如蔓言辞恳切地说道。

“哈!可笑啊,可笑!”韩为道仰天大笑,伸出手指点点叶如蔓,满脸遮不住地嘲讽与蔑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狗屁不通!还原案发现场?哼,你有本事,就让六殿下在天之灵开口说话啊!”

“如您所愿。”如蔓冲他笑了笑,假装没看见他脸上一瞬间的震惊与慌乱,向皇帝躬身道,“陛下,您是否想去閤门厅看看?”

皇帝沉默地盯着如蔓看了片刻,确定她不是开玩笑,才对太子吩咐道:“朕不去了,太子,你替朕看看。”说完,便摆驾回紫宸殿。

方才一直没说话的太子从群臣中站出来,眉眼依旧清清冷冷,带头往閤门厅走去,经过叶如蔓身边时,看也不看她一眼。

如蔓心知太子不待见她,便更加小心谨慎地跟在后面,待所有人都进入閤门厅,她才带上自己的包裹跨入室内。閤门厅本来面积就不大,现在一下子挤进这么多人,更显拥挤。尤其是被隔出来的小房间,只能容纳叶如蔓、太子、洵王、韩为道等少数几人。

如蔓打开包裹,取出酒和酽醋,混合后泼在房间的地板上。只见原本青灰色的石砖显现出大片淡淡的血迹,这血迹的纹路呈条状,明显被擦拭过,但在酒醋的作用下,却显露无疑。

韩为道自从进了这房间,便不再言语,瞋目竖眉地盯住如蔓的每一个动作,此时见到血色,眼睛变得煞红,下颌的胡须不停颤动着,如同一头即将疯魔的怪兽。

“这里便是六皇子被害的第一现场。”如蔓打开房间的窗户,指着窗外的走廊道,“六皇子从圊厕出来后,沿着长廊,翻过这扇窗户跳进房间,与烟柳班的人会合。当夜无月,六皇子又身穿黑袍,故一路都无人发现。谁知王立昂和王玻竟对他痛下黑手,在这个房间内,将他分尸。”

最后两个字轻飘飘从如蔓的口中说出来,却惊得众人心脏漏跳了一拍。尤其是韩为道,他脸颊上的横肉一阵阵跳动,口鼻间勾出两道深深的痕纹,他此时的沉默不语,犹如暴风骤雨前的宁静。

如蔓没有看他,专注说道:“六皇子武功高强,如果对王立昂和王玻心有戒备,他们绝不可能动得了手。我想,也许他们是趁六皇子不注意先下了迷药,然后将其一分为二。至于凶器,应该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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