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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自危(1 / 2)

叶如蔓回到村口,将查验的结果汇报给赵熠和常无忧。

常无忧静静地听着,脸上阴晴不定,心绪波澜起伏。若真是云初九下的毒,倒还好办,送官处置了便罢。可若不是她下的毒,这就麻烦了。这事又一次暗合茶神的诅咒,还闹出了人命。若是传出去,岂不是更加引得旁人想入非非?究竟背后是何人在坑害紫烟山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常无忧身旁一个随从几次张口,想说点什么,见常无忧板着脸,还是吓得没说话。

一个小厮跑过来,递给厉叔几张纸。

厉叔匆匆一扫,面色骤然一变,在常无忧身旁低语道:“副庄主,出了点情况。洪州的童老板、扬州的杨老板、江陵府的肖老板、庐州的马老板等十余人要把买茶的书契退了。”

“什么?要退书契?”常无忧大惊失色,如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可今年八成的秋茶和明年四成的春茶都卖给了他们,定金也都付过了啊。”

“是,他们说定金不必退还了,权当感谢山庄这几日的招待。他们还问,下庐山的路何时可以修好,他们都有急事,想早些下山。”

“为什么?为什么…”常无忧想到母亲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造出的声誉,突然就要送葬在自己手里,一时如芒刺在背,万箭穿心。

他身旁一个随从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下:“副庄主!小人知您不喜听神鬼之说,可如今之事太过诡异,恐怕并非人力之所能为啊。副庄主,这几日的事情山庄里谣言都传开了,小的们也是人心惶惶。您试想,发生一件两件是巧合,可现在事事都印证了那几个诅咒,会不会真的是什么东西不小心冲撞了神灵?”

常无忧又气又急,不耐烦地骂道:“住嘴,简直是浑话!茶神之树起火是因为白磷,温泉变色也是有人故意为之,如今云阿贵的死必定也有幕后黑手,你们还在这里嚼什么烂舌根?”

厉叔眼见常无忧气得要跳脚了,忙劝道:“副庄主,童老板他们是生意人,看重的不过是吉利和彩头。这几日出了这些事情,谣言四起,他们是怕沾了晦气才想早早离开。如今这几件疑案还没有结果,诅咒之说又甚嚣尘上,云雾茶可是贡茶,我怕到时候传了出去,不仅仅是少了几个老主顾,朝廷那边更是讨不了好。若是咱们因此被朝廷从岁贡的单子上剔了,那才真真伤了紫烟山庄的根本啊。”

厉叔见常无忧认真思忖,显然是听进了他说的话,接着循循善诱:“诅咒一说,更多是人心上的事情。依我看,幕后黑手是要抓的,同时也应当办一场祈禳法事,至少请几个道士消灾驱邪,除除晦气,安抚人心。您想啊,下山的路还没修好,童老板他们也走不了。若是祈禳法事办得顺利,说不定书契一事还有回旋的余地,这样对朝廷也有个交待。”

常无忧紧拧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些,想了想便道:“厉叔说的是,那就这样定了,法事的事情你去安排。此事万万拖不得,予你明日一整天准备,后日就办,来得及吗?”

厉叔略一思索,道:“好,老奴去筹备。”

常无忧又对着赵熠一躬身,极其诚恳地说道:“王爷,您是贵宾,受邀来敝庄休养,本万万不该以此事叨扰您。但实在是事出突然,手下人又都是些蠢笨的,在下看您身边这位叶小哥儿甚有本事,能否请他出手帮忙查探一二?在下不胜感激涕零。”

赵熠扶住他的手道:“副庄主勿虑,我们自当尽力。”

常无忧求的是叶如蔓,可赵熠却说的是“我们”,这言下之意自然表示他也不会袖手旁观。常无忧闻言,千恩万谢一番,正欲离开,忽然从村子里传来一阵喧嚣打骂声。

“都完了!是神的诅咒,是天谴,你们这群凡人,啊哈哈哈…”有癫狂的声音隐隐传来。

“疯了!真是疯了!”

“给我开门,把他的嘴堵上!”

“唉呀,太臭了!”

似乎有人呕吐了,接着一阵乒铃乓啷,好一阵子才消停。

厉叔远远地看了一眼,道:“是老金。”

常无忧疲惫地出了口气,道:“去看看吧。”

赵熠和叶如蔓跟在后面,来到关老金的屋子。远远地就闻到一股恶臭飘出来,走近一看,老金被两三个下人提溜着,额头上几个鲜红的口子,手脚还在不停地扑腾,他嘴里被塞了个布条,呜呜咽咽还想出声。

常无忧道:“怎么回事?”

一个下人道:“刚才老金又发了疯,不停用头撞门,口中乱喊。小的便让人把他嘴巴堵上,免得被人听见。”

“怎么这么臭?”

“他闹了几次肚子,在里面直接解决了。”

常无忧捂住口鼻,径直就离开了。

厉叔走到屋门口,朝里面扫视一圈,吩咐道:“行了行了,赶紧清理一下,把老金看好咯,别让他瞎嚷嚷。”说完也转身离开。

厉叔路过老金面前,老金猛地抬头,扑了过去,紧紧箍住他的右手臂。周围几个下人吓了一跳,马上过去拽开。老金本来力气就大,怎么也不肯放,额头上的血顺着脸流下来,模样看起来甚是可怖,可他的眼睛里却突然迸发着极其崇敬和庄重的光,他仰视着厉叔,如同在膜拜神灵。他嘴巴虽被堵住,但呜呜囔囔地极力想表达什么。

厉叔身穿一件白色外衫,被老金这么一蹭,弄得一道一道的灰和血。他见下人搞不定,便挥手让其他人退开,自己蹲下身来,细语安抚着老金。老金慢慢安静下来,他的手顺着厉叔的手臂滑了下来,拉住厉叔的右手掌。他摸索着,摩挲着厉叔的每一根手指,突然,他的眼神一变,崇拜的目光消失了,变成失落与悲怆,手一松,垂下头,放开了厉叔。

厉叔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问旁边的下人:“老金这是怎么回事?越发奇怪了。”

下人们更是茫然不知,完全不理解老金那一套动作是什么意思。

“最近可有什么人来看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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