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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家往事(1 / 2)

六月二十四日,一个明媚的艳阳天。

赵熠昨夜睡得安稳,今日起来神采奕然,正用着早膳。韩长庚站在一旁汇报:“昨日官吏们和家院几乎把烟涛院外的草丛踏平了,确实找到了三处残留红色泥沙的足迹。幸好这几日没下雨,不然这痕迹就没了。”

“足迹往哪个方向去了?”

“线索实在有限,只能大致判断,往东边的百十居去了。”

“百十居是云锦园开放给百姓避难的,那里人来人往,排查起来不容易。你找人去询问一下,看有没有人在二十日晚见到了什么异样。”

“属下明白。那…要不要叫上叶仵作一起去排查?我看他人还挺灵光。”

赵熠停下筷子,顿了一会儿道:“先不必了,他今日要随我去查范庭致的案子。如果之后确有需要,再找他不迟。”

“这姓叶的何止是灵光,简直是心机深沉,一肚子坏水。”唐献接过话茬,“昨晚他非让我躺在地上装尸体,还弄得我一身鸡血,我洗了半个时辰才洗去了臭味呢。”

“那是你对他有偏见,”韩长庚为赵熠添上茶,道:“王爷,我倒是觉得这小子挺堪用的。昨日,我们在烟涛院排演,我看得出,他做事情可以说尽心尽力。”

“哦王爷,说到此事,您真是错过了一个大热闹。您没看见,昨日,那厮时而躺着,时而蹲着,在屋里上蹿下跳,跟一个皮猴儿似的,勾栏瓦舍里都没他演的精彩呢,哈哈哈哈……”唐献想起昨天的场景,忍不住捧腹大笑。

韩长庚无奈地摇摇头,道:“叶仵作父母双亡,也是可怜人,不过,他对自己的弟弟是真好。听说,昨日他坐在弟弟的门房外面睡了一宿,生怕弟弟出什么差错。”

赵熠想起自己说的禁令,心中有些愧疚,道:“他弟弟叫什么名字?”

韩长庚和唐献面面相觑,摇头道:“属下不知。”

“那叶仵作叫什么名字?”

韩长庚和唐献再次面面相觑,摇头道:“属下不知。”

“验尸格目上有他的签字,你们没看过?”

韩长庚和唐献摇摇头,道:“没注意…”

“那竹林一案的卷宗上也应该有死者家属的姓名,你们也没看过?”

韩长庚和唐献再次摇摇头,道:“没注意…”

赵熠手指轻敲桌案,叹了口气:“这样吧,唐献,你去叫严午查一查叶家兄弟。长庚,你去找叶仵作,我们该出发去范家祖屋了。”

“是。”

唐献走出云霞院,对着韩长庚私语道:“按说,王爷看这些卷宗是最多的,他不也没记住嘛……”

韩长庚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可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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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家失了主心骨,一时间,屋内人心不稳,嘈杂喧闹。赵熠一行人还没进屋,便听得屋内有人大喊:“阿繁!是不是又焦啦?”

另一人答:“哎哟,我得去看看!”没过一会儿,一个声音飘过来:“阿瑞!你鼻子真是好使,只焦了一点你就闻到了。哮天犬转世啊!”

“呸!你才哮天犬,你全家都是哮天犬!”

范家的大门虚掩着,韩长庚向里望去,只见陈管家坐在廊下发呆。他轻轻扣门,陈管家呆滞半晌,才赶忙迎了过来道:“贵人驾到,有失远迎!抱歉抱歉…”

“无妨。陈管家,今日我们有些事儿想问问你。”

“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快请进。”

“叨扰了。”韩长庚指了指叶如蔓,“烦请你带他去现场看一看。”

“好,好。”

如蔓走进范家的西厢房,满目皆是灰烬,实在不知从哪里入手探查。她四处看看,来到床架子旁。咯吱一声,她踩到了什么东西。如蔓弯腰一看,原来是踩在了一片竹炭上。她拨开地上的黑灰,发现床边散落着很多竹炭片,大小不一。在屋内查了一圈,原来只有床边有竹炭。她拾起一块仔细看了看,这竹炭并无什么不同,看起来就是普通的毛竹燃烧后的结果。

“这么说,起火之前,床边放了一堆竹子?这是什么意思?”叶如蔓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放弃地摇摇头。她点了点竹炭数量,呈块状的有十五六片,还有碎小的散落一地。拨开竹炭屑,她看见地上有几滩黑色的蜡,呈不规则状。

叶如蔓查勘了半天,没什么新发现,便走出西厢房来到偏院。范家的正院已经毁了,陈管家只能领着众人去偏院的偏厅歇脚。她进屋时,陈管家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述范庭致的悲惨人生:

“当时老爷从科举场上回来,听得妻子过世的噩耗,哭得死去活来,连刚出生的女儿都顾不上了,还是老太太做主,请了个奶娘回来照顾。我家小姐也是可怜,刚出生就没了亲娘。唉,祸不单行,那一年,老爷落榜了,心志消沉。老太太一个人操持全家,没多久也病逝了。之后,老爷好不容易振奋精神,头悬梁锥刺股地苦读,才熬出头来,博得了江州的这一官半职。小姐渐渐长大,出落得极标致,性格也是活泼机灵的。这好日子还没过几年,竟给一把大火全部烧没了。我家老爷,实在是命苦啊……”

唐献在旁听得无比唏嘘,安慰陈管家道:“幸好走火时你家小姐并不在家,范家也留了个希望。”

陈管家哀叹一声:“说起来,我也有好几个月没见过小姐了。老爷说,小姐年纪到了,该学规矩,便把她送到徽州姑妈那里念私塾去了。我前几日写信去徽州,现在还没收到小姐的回信。”

赵熠道:“陈管家真是难得的忠仆,还请节哀,过度忧思易伤身。”

陈管家垂下头,道:“我已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现在只求小姐能嫁个好人家,顺遂一生,也算没辜负了范家祖辈对我的恩情。”

赵熠道:“本王相信你家小姐是有福之人,不必太过担心。陈管家,当日你给范通判请的郎中是谁?”

“我本是想请东林堂陆郎中来的,奈何当日他不在,是他的徒弟庄郎中来出诊的。”

“能否请阿瑞再详细说说当日庄郎中诊治的情形?”

“好,小人这就去叫。”

阿瑞走进屋内行了一礼,道:“六月二十一日辰初,老爷回来了,气色很差。陈管家打发我去东林堂找陆郎中。我走到东林堂门口,有个人拦住我说:‘你找我师父?他出诊了不在堂内,你走吧。’我说:‘我家老爷病得厉害,可怎么办?’他便说:‘那我先同你去吧,如果是平常的小毛小病,用不着请我师父这尊大佛,我就能医好。’我便请他来给老爷瞧病,路上,他告诉我他姓庄,跟着陆郎中十余年了。”

“回到家中,我领着庄郎中进屋,老爷当时正躺在床上咳嗽,都快喘不上气了,看见我们就说:‘不是让你们不要打扰么,出去吧。’我说:‘是陈管家担心老爷,特意找来庄郎中替您看诊。’老爷已经咳得没力气说话了,摆了摆手让我们走。这时,庄郎中说:‘范老爷咳声急促,声音嘶哑,应是外受风邪,内有郁火。若就这么耗着,怕是睡不了一个安稳觉了。不如先让在下看一看的好。’”

赵熠问道:“范通判可答应了?”

“老爷没拒绝,想来也是咳得难受。我和郎中走到床前,他望闻问切一番,从医箱中拿出几个药丸,道:‘这是我师父研制的清风润肺丸,有止咳平喘之良效。老爷服下之后,我再替您施针,便能安然入睡。’老爷服下了药丸,然后褪去上衣,我是个下人,便退到门边待命。”

“过了一会儿,老爷说:‘尊师的药果然有奇效,老夫感觉顺气多了。庄郎中,您望闻问切甚有章法,深得尊师真传啊。’庄郎中道:‘谬赞了,师父医术高超,在下高山仰止,只求学得师父之万一。’老爷道:‘尊师医学世家,祖孙三代人悬壶济世,救人无数。尊师的祖父我年幼前曾见过一面,八十多岁的人,仙风道骨精神矍铄,真是神仙气派啊。’郎中又道:‘在下也时常听师父说起祖师爷爷,只可惜他的风采,在下只能想象了。’”

陈管家听到此处,一拍桌子:“你确定一个字都没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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