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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窦丛生(1 / 2)

程慕贤躺在床上,脸上气色却是红润,听陈忠和陈贤两兄弟把今日之事说了一遍,面上一喜:“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祐王愿意搅这趟浑水,真是天助我也。”

陈忠道:“是啊,官家让您来江州,本只是查贪渎之案的,这突然之间竟变成了五件命案。要是没人帮衬着,可就麻烦了。”

程慕贤抚着胸口道:“何止是麻烦,可能我的乌纱帽都要丢了!这可是五件命案啊,还涉及朝廷命官,谁知道背后是不是还牵扯京中的势力角逐。这若查出个什么来,那种力量可是能把咱们都囫囵吞了。”

“京中势力?”

“你不知道,苏羡渊当初因为得罪天子被贬江州,坐了十几年的冷板凳。但今年年初,他写的奏疏得了官家的青眼,据说是想再度起用拜相。结果旨意还没发呢,就出了这事儿。你说怎么就这么巧,苏羡渊竟在这个节骨眼自杀?”

陈忠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其中竟有这些弯弯绕绕。幸好祐王愿意与大人您一起查案,虽说他不受待见,但好歹是个王爷,行事也便利些。不过大人,您怎能提前就料到这案子他会参一脚呢?”

程慕贤洋洋自得地扬了扬手:“其实我也不那么笃定,不过我知道他从小长在军营,武人嘛,或多或少都是念旧的,更何况苏羡渊以前坐镇资善堂,是教过他的。当时在江州码头上,我看他对苏羡渊毕恭毕敬,应该是有些感情,苏羡渊出了事,他必定想查清楚。不过,我没想到,这事儿竟然进展如此顺利。我一称病,他便主动上钩。”

陈贤皱了皱眉,忧虑道:“可是大人,您毕竟是提点刑狱,主管督查审理地方刑狱。这几个案子,您若不管了,上头会不会怪罪下来?而且若是祐王来管,会不会不妥?”

“怕什么。官家派我来调查河渠弊案,我自然是要查好的。至于那几桩命案,祐王本来就在刑部领个闲职,如今是钦差,又主动向官家讨走了这几个案子,上头还会拒绝他不成?”

陈氏兄弟心悦诚服地拍起马屁:“大人真是神机妙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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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日暮,夕阳西坠,长江江面上金光点点,伴随着微风,泛起层层波浪。

此时的江州衙门,由于官吏和杂役在洪水中丧生了一大半,显得尤其寂寥。赵熠坐在堂中写奏报,韩长庚和唐献两人被打发去监督赈灾。不一会儿,叶如蔓面色苍白,顶着浮肿的眼皮从旁院走了出来,捧着册子施了一礼,轻声道:

“王爷,这是誊写好的三起命案共五具尸体的验尸格目。其中,竹林…竹林遗尸一案中三具尸体的复验结果与初验基本一致,而另外两案…小人认为存疑。”

赵熠抬起头,淡淡看了她一眼,道:“哦?你且说来听听。”

叶如蔓顿了顿,努力挥去父母遇害的悲痛,深吸一口气,道:“是,先说范通判的案子。范庭致的口鼻之内有大量烟灰木屑,气管中亦有少量积碳,这说明火烧起来的时候,他还有呼吸,但非常微弱,无法大声呼叫,因此体内残灰较少。此外,昨日在房梁之上,听到家院说范庭致睡得很熟,一整天姿势都没变。小人推测,当时他可能已经陷入深度昏迷,不省人事了,因此下人们既没有听见他呼叫,也没有看见他挣扎。”

“这么说,他是活活烧死的?”

“应该是的。”

“可虽说是生病了,也不至于完全失去意识。他可有中毒?”

“小的也验过了,我刚才将银钗伸进他的喉咙,取出后,银钗并没有变化。王爷请看。”说着,如蔓取出未变色的银钗,呈给赵熠看。

赵熠内心一惊,虽说他是上过战场见过尸山血海的人,但此刻一个蓬头垢面的杂役掏出一支粘着尸体气息的银钗不由分说地往他的面前怼,他也不由得有些厌恶,闪到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看也不看:“叶仵作,那个范家的阿繁,本王觉得甚有意思,你觉得呢?”

如蔓不知他这突如其来牛唇不对马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得勉强应承道:“王爷说的是。”

“他与你一般,说起话来动作极是生动,旁人一看还以为你们在瓦市里玩杂耍呢。”赵熠目光流转,戏谑的眼神轻轻刺痛了如蔓。

如蔓被他嘲讽,心中本就抑郁到极点,一时忘了眼前人的身份,脱口而出:“您说笑了,其实瓦市里身怀绝技者甚多,如果虚心求教,有时甚至能学到一些救命的技能,比如口技。”

赵熠低头一看,她脸上惨白却不卑不亢,还绵里藏针将了他一军,心中不愉,一甩袖转过身去。

叶如蔓内心咯噔一下,赶忙跪下:“王爷,小人一时口误,说错了话,再也不敢了,还请您宽恕!”

“今日,你已经是第三次求本王了。”

“王爷,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小人深感您的大恩,愿意为您鞍前马后、肝脑涂地,为您查清此案尽上一份绵薄之力。”这祸从口出,叶如蔓十分后悔为何刚刚非要逞口舌之快。她甩了甩脑袋,希望自己集中精力,先应付这看不穿的眼前人。

“好了,本王懒得听你这些言不由衷的阿谀奉承。”赵熠知道她无非是想借助自己的力量查清楚杀死父母的凶手,也不点破。如今,江州这几起命案纷繁复杂,牵扯甚多,实乃用人之际。于是,赵熠转过身低头看向叶如蔓,淡淡地问:“你想查案,可以。但是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你弟弟必须待在云锦园,由我的人看守,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去见他。能做到吗?”

这王爷竟是要弟弟做人质啊!叶如蔓暗叫不好,低声说道:“王爷,小人今后为您马首是瞻,但能不能恩准小人去……”

“你只需回答,能或不能。”赵熠看也不看她,不怒自威。

叶如蔓心里凉了一大截,可自己又有什么选择呢?江州已是人心惶惶,父母又出了事,现在最紧要是弟弟的安全。不管怎么说,如果有祐王的人守着,至少不会出乱子。如此一想,她应了下来:“能。”

“如此便好。”

“王爷!”一个衙役走进院内,躬身道,“一切按您吩咐,已准备妥当。”

“好,时辰不早了,先回云锦园。”

叶如蔓低头跟在赵熠身后,走出衙门,另一衙役拉着一匹马,看到赵熠,便牵马走过来,问道:“王爷,您真的不需要护送吗?”

“不必了。”赵熠挂上一个程式化的淡笑,踩镫上马,也不顾后面的如蔓就扬鞭起行。这可苦了如蔓,她只能一路快跑跟着。洪水几天前已经退去,百姓们陆续从周边村县返回江州,这一路,熙熙攘攘不少人。直至快到云锦园,周围才安静下来。此时,已是夜幕降临,月上梢头。

“刚才没说完的,现在接着说。”赵熠高坐在马上,骤然低头发问。

叶如蔓今日亲眼见到双亲遇害,本就心中抑郁,身子虚弱,又奔跑了一路,气喘如牛,此时只感到一阵阵眩晕如海浪般袭来,听到这番话差点一口气没跟上,心中暗想“皇亲贵胄都是如此折腾下人的么?这般作威作福,丧尽天良……”。她硬生生忍住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珠,咬牙拼命说服自己为了查清真相,再苦再难也要忍着,于是,她扶着腰,深提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我认为,需要查清…两件事情。第一…他为何…会陷入昏迷,着了火…都醒不了。第二…这火到底是…如何烧起来的,是不是…确实因打翻油灯所致。这些都需要…再去现场…看一看…”

“事发当时我们虽没有亲眼目睹,但都在场。阿瑞阿繁所言不假,按理说他们离开正厅去抓猫不过一两盏茶的功夫,便出了事,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需要细查。”

“正是,王…王爷英明。还有…那个郎中,也需要…查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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