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课下课之后是课间操。

“博哥，你先过去吧，我去一趟厕所。”莫天忽然说。

王一博点了点头，没太在意。

一中有两个操场，一个主球场是篮球场，一个主球场是足球场。

高中部用足球场的那个操场，初中部则是用篮球场这边的相对小一些的操场。

不过体操的广播都是同时放的，负责放广播的是广播站站长，这一届也就是——莫音音。

“你真的要这样做吗？”莫音音看着胖乎乎的莫天。

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看上去十分怯懦，浑身的肉都缩成了一团，像个正在漏气的气球，写满了不要靠近我。

如今，他终于抬头挺胸，像个鼓胀起来的皮球，带着一腔孤勇。

“嗯！”莫天坚定的点了点头。

集合和调整队形的时间广播里一直都在放运动员进行曲。

王一博转了个头，发现接近尾声了，莫天还没有到。

该不是拉肚子了吧？

音乐停止，印象中的莫音音整队的声音却并没有出现。

“喂，喂。”娇软的女生开了口：“可以了，你说吧。”

然后话筒那边一阵短暂的杂音，变成了莫天的声音：“大家好，我是初一（9）班的莫天，今天我要告诉大家一件事情，我被校暴了。”

吵闹的操场瞬间一静，忽而又满是哗然。

已经有老师发现不对，本来站在台子上整队的雷明将话筒递给了旁边的体育老师，往教学楼跑去，广播室在教学楼那边。

然而莫天的声音还在继续：“校暴我的人，正是我的同班同学杜维，就在前两天，他参加了学生会竞选，目前票数排名第二。”

“在这里，我很想向这几天一直被冤枉的王一博同学道歉，真的非常对不起，我不应该懦弱，不应该在你出手帮助我的时候而沉默，以至于让大家都误会你又暴力倾向。”

“事实上，王一博同学是因为发现杜维同学欺负我，所以才动手打了杜维。”

“可是我，我不敢。”莫天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哽咽与哭腔，“我小学的时候，曾是杜维的同班同学，那时候，他们就欺负我，他们打我，管我要钱。”

“那时候，我很害怕，我告诉了一个同学，结果杜维知道了，他打了那个同学。他们把我关在厕所里，扒光了我的衣服，在我身上尿尿，杜维说我要是敢告状或者报警，就把视频放出来。”

“他们逼我坐在垃圾桶旁边，每天都会往我的课桌里丢垃圾，骂我死肥猪，然后逼我住校，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打我，开心的时候也会打我。”

“小学毕业之后，我到了一中，我以为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我以为我再也不会遇到他们了。”

“可是······我还是遇到他们了······他们就像恶魔，像影子，一直跟着我······”莫天忍了又忍，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平静，可身体还是止不住的颤抖，一旁的莫音音有点看不下去，将一只手放在了莫天的肩膀上：“后来，愈演愈烈，他们逼我住校，他们抢我的钱，抢我的衣服，抢我的食物，让我睡在地板上，用尿浇我的被子，把我身上弄得很臭，不许我洗澡。只有星期五我是好过的，因为我要回家了，他们才会让我好好洗个澡回家，不让我妈妈看出异常。”

“我不能反抗，我没有办法，我必须听他们的，不然他们就会放视频。”

“所有的同学也都孤立我，他们知道我被欺负了，但没有人帮我，甚至也会骂我臭，嘲笑我胖。”

“只有王一博，”提起这个名字，莫天的声音都为之一喜，像是有了某种力量。

让人忍不住去看那个金色头发的少年，阳光照在他身上，有些刺眼。

王一博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