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寺的看门和尚已经换了一波,站在门口沉静地看着过往香客,见有朱红色的轿子被抬到寺前,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
求佛讲究个心诚则灵,金莲寺好歹也算名动天下,达官贵人来此也都老老实实爬上来——哪怕坐轿子到半山腰再爬,也要做个样子。
两个看门和尚都看着轿子,好奇是什么人如此不懂规矩,就见上头下来个英俊的武将,穿着一身战袍,威风凛凛,煞气冲天。
他们心内发寒,底下头不敢再看。
可是那武将却站在轿边迟迟不动,仿佛在等谁下来,他们就又好奇起来,忍不住拿余光瞥过去。
最先映入眼中的是浅粉色指尖,如桃花儿碾出的汁水溅了上去,软软地扶住朱红色的轿帘,再然后,才露出了整个人。
青衣拢在青年纤瘦的腰身上,宽大的衣袖随风摇摆,看门和尚顺着衣领往上看,瞥见因白皙优美的锁骨,而后是微尖的下巴。
虽才这么点,就已极具风韵,和尚忍不住再往上看,只来得及对那苍白的唇惊鸿一瞥,就有闪着寒光的刀横在面前了。
赶紧低下头,在心里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
司迟寒是来金莲寺暂住,不打算跟人结仇,更不想在少爷生病的时候见血,只淡淡瞥了那两个和尚一眼,就把刀收了回来。
去扶住林朗时温柔极了,半点不想刚刚拿刀想砍人的家伙,他语气里满是担忧:“慢些,不急,已经到了。”
这么多天来,林朗才露出一个真心笑意。
若那两个和尚再往上稍微抬眼,就会发现他们方才窥视的青年脸上带着面具,那面具只遮住了上半张脸,露着姣好的下半张脸。
司迟寒拼字伺候着林朗住下,又小心翼翼地问:“咱们去林家看看吗?特意找人查过,林夫人林老爷都过得不错。”
“不用。”林朗垂下眼眸,因脸色苍白而没什么活人气息,他说:“在他们眼里,我应当已经是个死人了,何必让他们再伤心一次?”
司迟寒膛目结舌,他本以为是林家的人厌恶自己,才跟他说少爷去世,也曾猜测过少爷是不是知道且默认了,如今听得这句话,实在惊讶极了。
林朗又说:“该替母亲向你道声歉的,他当初以为你是我父亲的……总之,那时他对你不好,我也愧疚得很。”
司迟寒没有继续听下去,他问:“所以,您是想告诉我,您当初对我好只是因为愧疚?”
林朗沉默不语,仿佛默认了这个答案。